人类第一次开始改变自然是什么时候？
神话里不可考，但说起历史上的，大部分人都会想到大禹治水。
但与自然作对、哪怕只是小幅度改动自然环境，也是有危险的。
比如大禹的父亲、第一个受命治水的鲧（gun），在治水失败后就被流放而死。
连指挥者都会死，更何况底下的人呢？
“但是部长，这不是您亲身犯险的理由。”
熊肃解释了一大堆。
可其他官员还是不让他亲自去看，至少现在不行。
“我是部长，我若不实地看看，怎么知道总体难度大概有多大、你们的方案合不合适呢？”熊肃说：“当初的文忠侯都可以亲自去堤坝上和百姓劳作，难道我连去看看都做不到吗？”
众人不说话。
但还是没人让开。
远处，之前被炸开的一小部分山体已经快被清理完了。
运气很好，没死人。
但伤了三个。
这就是在这个时代想啃下入蜀道路的代价——哪怕只是一小块山体碎石区域的清理，都有可能出现伤亡。
前方，几支勘探队同时准备上山。
计划改变后，他们要先找好最容易修路的地方。
半天后。
第一支勘探队回来了。
带着两具尸体、三个伤员回来的。
“部长，我们遇到了一头野彘（zhi）。”
带头的研究员满脸惭愧，他也是伤者之一，但却依旧为此感到自责。
熊肃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他两句。
虽然在营地附近，一般的大型野生动物不会来这里，哪怕是老虎也会被先期开路的军队给抓了打牙祭。
但这个时代，猛兽横行，其他区域的猛兽要是迷路闯进了这里也很正常。
其他官员松了一口气，幸好部长没亲自去，不然修一条路死一个部长，可谓是秦国近几十年来最惨重的事故——当初联军差点打到咸阳时都没死过这个程度的大官。
到了夜晚时分，所有勘探队都回来了。
除第一支勘探队外，其他的队伍也有十几个受伤的，但大多都是小伤，只有两个是摔断腿的。
看着初步堆起来的小山模型，熊肃看向了科学院的研究员们。
“走‘人’字形吧，正好这边有凸出的山体，可以用上。”
“我觉得还是直接爬上去好，你们看，这边的山凹处岂不是正好可以建下去的路？”
“估计不行，那里坡度太陡，土路一旦遇到雨雪天极可能塌方，至于水泥路在这种地形上就别想了。”
“……”
研究员们七嘴八舌的。
熊肃也不插嘴，静静看着他们讨论。
一刻钟后，一个初步的方案定下，走‘人’字形爬坡而过。
……
看到报告。
嬴政脑海里居然想起了清末那条铁路——那个詹天佑也设计过一条类似的，只不过他的是铁路。
一时间，他居然对这个方案莫名的有点信心了。
“大王，那几个楚商来了。”
门口，一个宦官汇报道。
嬴政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一座偏殿里。
几个被秘密召进宫的楚国商人看着木柱上的那些电灯，只感觉大开眼界。
“都说秦国王宫和国师府里宛如天界，原来是真的啊！”
看着那些在楚国哪怕最小、最便宜的一个都要卖上万钱的电灯，还有价无市，一过去就被楚国大贵族们买走了，可在秦国王宫里却每一根柱子上都有，把这座偏殿都照得宛如白昼，几个商人心里涌起了深深的震撼。
在外国有价无市、一个难求的东西，在秦国王宫里却遍地都是，这不仅彰显出了秦王宫的威严，还代表了两国之间那宛如天堑的差距。
而这些商人脑子都还算活跃，自然也能看得出。
“太子到！”
门口，一个宦官通报了一声。
看到扶苏走了进来，几个楚国商人立刻下跪行礼——作为有一半楚国血统的人，扶苏在楚国能得到的支持，在某些方面上甚至要高于秦地。
“免礼，赐座。”
扶苏坐上了主位。
先是赐座，又上了一些吃食和酒水，气氛也好像活跃了起来。
但几个商人依旧提心吊胆。
直到扶苏放下酒杯：“你们都是楚国的有志商人，更是跟我母后那边的一些人有联系，本太子有事要办，这才叫各位过来。”
“请殿下吩咐，我等万死不辞！”一个商人当即表态。
他是有点关系，但那都是一些‘小人物’，最高的也只是一个楚系势力出身的局长，可对方也只是属于王后母族势力的外围。
而现在的大腿，可是太子。
“去楚国开一些矿场。”扶苏说：“秦国要资源，本太子现在虽然可以参与朝会，但并不能彻底干预政事，不是父王不许，而是许多官员认为我年少。”
“如果本太子能从楚国弄来大量矿产资源，这是本太子入朝堂的一大进步。”
几个商人心下剧震！
这番话信息量很大啊！
不等他们想明白，扶苏便再次说道：“我会给你们解决官面上的麻烦，但你们表面上不要说跟我有关系，相反，你们要去投靠楚国一家贵族。”
这点倒是好理解，成功之前不要扯上关系，毕竟有失败风险嘛。
“可殿下，若后续资源开采出来了，对方却不放……”一人有些担忧。
扶苏笑了笑：“他们会放的。”
停顿了一下，他接着说：“我不要求别的，我现在只要求资源，不惜一切代价！”
一个商人咽了咽口水：“这对殿下的名声……”
“是那家贵族指使你们干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扶苏盯着他，把后者盯出了一身冷汗。
“在下失言！”
几个商人明白了，这是要他们去楚国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干坏事都要搞资源，至于这其中有多少家破人亡和累死的白骨，都不重要。
而且还有一家楚地贵族做明面上的掩护，万一事发了还可以甩锅。
让楚地贵族失民心的同时，侧面反应秦国的法度严明和对百姓的关怀。
可……这不是与秦国的治理风格相背吗？
这太子难道不怕秦王怪罪？
到后面我们不会被卸磨杀驴吧？
扶苏看着他们：“我知道你们有疑虑，但你们别忘了，这里是王宫。”
此言一出，气氛都仿佛凝固了一下。
既是威胁，也是保证。
随即，一个商人立刻表态：“今后愿听殿下调遣！若出事，我一力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