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悖论。
大宝眉头都皱成一团，一个晚上，她把国内Ic专家都看了一遍。
国内Ic专家其实不多，以梁华为首最出名，而梁华的出名是因为举报了录爷爷而起步的，当年梁华能拿到举报录爷爷的证据，是录爷爷当时慕名前去的病人所提供的。
而除了梁华之外的其他专家……
对Ic看法不一，大宝知道，这种不一是因为人的主观所导致的。
至少有过半的专家，认为Ic不影响生命，所以患者无需过度的焦虑，等到真的发展到后期，大不了切除膀胱戴尿袋就行了。
如此轻飘飘的……
甚至面对镜头说到切膀胱时，还是带着笑容在说的。
大宝无语的关掉了采访。
不过梁华和Ic的关键词，则被大宝记住了。
高一暑假。
常聚的主题餐厅里。
放假后从港城直接飞过来的吴亚兴将自己的电脑交给大宝，“大宝，你之前要我帮你找的关于梁叔叔的相关，都在这里面了，这一份是我去沪市拿过来的，苏启舅让我给你的。”
大宝迫不及待的接过手。
单是吴亚兴肯定没办法查到梁华这么详细的。
吴亚兴也是拜托了京城的同学圈一块帮忙的。
厚厚的资料。
连着电脑还带有一些文件在桌子上分布开来惹来了其他人的好奇，但是一看是什么Ic，医疗相关的，没半个字懂。
大宝将资料打散了重新组合。
然后终于将时间线给理清楚了。
录爷爷是在一九九七年给一个七十岁的老太接诊看的Ic，当时是在沪市的三甲，录爷爷也是少数城市里唯一有设备做水扩张检查并有这个能力的。
老太太除了在录爷爷这边，之前也曾分多次进行过水扩张，一共三次，均有出血点。
但是前两次并未提供检查的证明，这个是因当时的医疗设备条件无法做到。
在第三次水扩检查之时，老太同时动了痔疮手术，双科并治。
住院期间，症状为多发，除了尿痛，膀胱痛，尿急，尿频一天至少五十次，憋不住尿，彻夜蹲在马桶之上…
符合由m国多论文和临床所判断的Ic。
而在术后检查，给予xSt灌注时，膀胱疼痛难忍，故停止了灌注。
后又给予呋喃西林膀胱冲洗…
而最关键的点就在这里。
大宝一字不错的看着记录的过程…
呋喃西林冲洗的过程，第二天，老太和当时的主治录建朝反应，自己症状意外好转，尿频从五十次减少到二十多次，不痛了。
已经有多年不曾这么舒服了。
录建朝医生当时继续用以治疗计划，消毒会阴，取尿管包，帮其采用xSt进行膀胱灌注。
但，一灌注患者又续发感染，难以忍受，自行提出请求，想继续用呋喃西林尝试。
医生拒绝。
患者下跪恳求…
老太出院后不到三个月，患者白爽由家属陪同到医院找录医生救治，半个月后，白爽出院，联合梁华对录建朝进行了举报，还找来了媒体，事情报道后，并未引起多大的反响。
可在后续录建朝去演讲的时候。
讲台下的梁华拿着白爽提供的录建朝违规的证据对他进行了激烈的一系列谴责与质问。
后录建朝被停职调查，经查证实违规，辞退，后多次申诉无效。
大宝拿着照片翻来覆去呢。
忽然，手机响起。
是苏启的来电，“大宝，吴亚兴把梁华的资料给你了吗？”
大宝道，“给了，谢谢舅。”
苏启说谢倒是不用，不过，“你忽然查梁华的资料干嘛，你爸不会和杨瑶旧情复燃了吧？”
大宝眨巴了下眼睛。
她听到了什么东西？
“我爸和杨瑶……”
十几分后。
大宝从苏启这套消息，套的明明白白。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照片…
梁华是举报了录爷爷的人。
杨瑶则是老郑的黑历史…
老郑还有过这一段故事…
大宝之前就知道老郑有故事，但万万没想到老郑也有这么荒唐的时候，难怪之前姑姑在京城的时候含含糊糊。
想着……
大宝起身。
小淘淘几个立即看她，“大宝，你这就走了？”
大宝道，“你们玩，我有事。”
她到了老小区这边，敲门。
门哐哐哐的响。
不过里头没反应。
大宝没离开。
喊道，“录爷爷，我知道你在，别装死，没用。”
三十秒后。
门从里头打开了。
录建朝一脸慈祥，“大宝啊，录爷爷刚才在厕所不是故意不给你开门的…”
他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找补，搓搓手。
大宝把手里的资料递给老录。
老录一看……
妈的，谁这么不是东西。
把自己黑历史翻出来。
他要脸的道，“这些都是…”
大宝认认真真的道，“录爷爷，你别自杀，我帮你找场子。”
录建朝吃惊的说，“你这孩子胡咧咧啥呢，你录爷爷怎么会自杀，国外的美女录爷爷还没看够呢…”
大宝圆眼静静的看住他：“你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
“你就是打算在病情严重前，自我了断的，对吧。”
录建朝还想狡辩。
大宝喃喃的道，“你否认也没用，反正我就这么认定了。”
大宝开口道，“录爷爷，你要死我也不反对，不过你等我帮你找回场子你再死……”
“当年梁华一个刚刚回国的留学生大庭广众之下踩着你上的位。”
如果不是当年那一出。
梁华没办法爬那么快。
他有很多途径举报，却采用了这种把录建朝的颜面和自尊踩在底下任人践踏的办法自己往上爬。
大宝这人，护短。
贼护短。
“当年梁华怎么让你丢的人，我也要让他丢一遍！”
录建朝呆怔住了，他嘴巴喃喃的说我没想自杀，然而思路却已经飞到别的地方去了…
不气吗？
不可能的。
不憋屈吗？还是不可能的。
录建朝在被辞退的十几年里，每每想到在大庭广众下被践踏被质疑被泼脏水，可他无力回击。
因为规则所束缚在那。
那时，他手里也没有诸多的临床数据来支撑自己。
这些年他一直研究，怎么可能没幻想过有朝一日，为自己自证。
可是还没到那一天……
就先被宣布得了老年痴呆。
就像大宝说的，如果真的有一天失去自我，那他宁可在自己还有意识前，选择自我了断。
至少，至少如果在失去自我前能恢复清誉。
录建朝道，“大宝，你真的能帮爷爷恢复清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