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东明按照贺嘉音的要求,赶到了吴城,因为贺家的新工厂开到了吴城,而被老妈逼婚的贺嘉音只好找借口跑到了吴城工厂。
汪东明刚下飞机,就给贺嘉音打了电话。贺嘉音在电话那头声音带着几分兴奋,又带着几分焦急,“东明,你可算来了!我现在在工厂这边忙得晕头转向,来不及去接你,我给你订了酒店,你先过去,晚上我来找你。”
汪东明应了一声,挂掉电话后,便按照贺嘉音发过来的地址前往酒店。
再次来到吴城,汪东明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温柔姐姐张蓓,原本以为时间会让人淡忘一切,然而睹物思人,汪东明几次都想让出租车司机改变目的地前往张家成衣店,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汪东明在酒店房间安顿下来,洗去了一路风尘,却洗不掉心头那丝莫名的复杂情绪。
窗外的吴城,华灯初上,比他记忆中更多了几分现代都市的繁华,却也似乎少了些什么。
他甩了甩头,试图将张蓓的影子驱散——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嘉音一会儿该来了。
夜幕降临,贺嘉音终于处理完工厂的一堆琐事,驱车来到汪东明下榻的酒店。
她一进房间,便像是卸下了所有防备,一下子跳到汪东明身上,搂住汪东明脖子,长长地吁了口气。
“累死我了!”贺嘉音揉着太阳穴,“这边新厂刚投产,问题一堆,我妈又天天打电话催婚,简直是双重折磨。”
汪东明挨着她坐下,伸手替她轻轻按摩着肩颈,动作温柔:“辛苦了。阿姨那边……还是老样子?”
“可不是嘛!”贺嘉音烦躁地拨了下头发,“天天不是张总家的公子就是李总的少爷,烦都烦死了。这次要不是我爸帮我说话,说吴城工厂离不开我,我根本跑不出来。”
提到父亲,贺嘉音的表情缓和了些,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她坐直身子,认真地看着汪东明:“东明,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清楚。关于我们俩的事,我爸他……”
汪东明心中一动,停下了按摩的手,静待下文。他知道贺嘉音的父亲贺新辉是个精明强干的商人,对女儿的期望极高,却对他们这种关系持默许态度,很奇怪!
“我爸他看我妈催得厉害,和我认真地谈过一次,在确认我不会离开你后,他让我找个人假结婚……”贺嘉音的声音压得有些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假结婚?”汪东明愣住了,“这……”
“嗯,是的。他说我可以和你要……要孩子,但要养在贺家,姓贺……”贺嘉音打断他,眼神闪烁,表情紧张地看着汪东明。
汪东明没说话,而是直直地看着贺嘉音,心沉了一下,又是这种方式要孩子,钟月瑶如此,陈丽君如此,现在又是贺嘉音……
哥这么优秀的吗?
贺嘉音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我爸年纪大了,贺氏集团这么大的家业,他一直希望有个可靠的继承人。他只有我一个女儿,所以……他希望我能尽快结婚生子,孩子将来要姓贺,继承家业。”
汪东明皱起了眉,这算什么?“那他让你去相亲,让你去结婚……”
“那是做给我妈看的。”贺嘉音苦笑一声,“我妈那个人,一直想招个上门女婿,结婚生子。如果直接告诉她我们在一起,却不能结婚的话,她肯定不愿意。那么她可能会找你麻烦,或者强迫我和别人结婚,这都是我不愿意看见的。所以我爸说,这件事必须瞒着我妈。”
汪东明的脑子有些乱,他理了理头绪:“所以,你爸的意思是……”
“我爸的意思是,”贺嘉音直视着汪东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找一个人,给他一些钱,假装我是和他相亲认识,然后迅速订婚、结婚。在此期间,你得让我怀上孕,然后我就和那人离婚,这样孩子才师出有名,贺家也有了继承人。表面上,这个孩子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汪东明完全没想到贺新辉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这个老丈人对贺嘉音还真是宠的没边了。
他居然支持他和贺嘉音的“地下情人”关系,甚至支持他们结婚生子,但这一切都建立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之上,一个针对贺嘉音母亲的、针对所有人的骗局。
而核心目的,是贺家的产业,是那个尚未出世的、必须姓贺的孩子。
想想也是,萧克清为了所谓的面子,连老婆都愿意,那么贺新辉为了后继有人,把女儿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有了孩子,而且是和她相爱的人的孩子,有什么不可能呢?
其实经过钟月瑶和陈丽君两人后,汪东明对于这个事已经没有太大的震撼了,可能是习惯了?
不过让汪东明感到一阵寒意。这究竟是对他们感情的“认可”,还是一场更精密的交易?
他看着贺嘉音,她的脸上带着期待,也带着一丝恳求。
“东明,我知道这很荒唐,也很委屈你。”贺嘉音拉住他的手,语气急切,“但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我爸说了,只要孩子生下来,姓贺,将来贺氏的一切,都会是我们孩子的。”
“嘉音,这对你太不公平!为了我,你值得吗?”汪东明想的不是贺家的产业,而是贺嘉音的感受,而且内心深处,尽管他不能娶贺嘉音,但他也不愿意贺嘉音和别人生孩子。
“值得!”贺嘉音肯定地说道。
汪东明看着她,贺嘉音的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那憧憬里有他,有孩子。
其实他能理解贺新辉的想法,一个商人,永远把利益和传承放在第一位。奈何他却只有一个女儿,一个“不听话”的女儿。
但这样的“支持”,让他感觉自己像个工具,一个用来延续香火、稳定基业的工具。
“所以,”汪东明的声音有些干涩,“你和你父亲,已经把这一切都计划好了?瞒着你母亲,找个借口结婚,实际上是我和你生孩子,继承家业?”
贺嘉音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是。我爸说,这是对所有人都好的安排。我妈那边,等生米煮成熟饭,她也就接受了。东明,我知道,你和沅沅是不可能分开的,但除了你,我真的谁也不爱,更不可能和其他人生孩子,你明白吗?”
“嘉音,你何苦呢?!”汪东明轻柔地说了一句,他想起了和贺嘉音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刚开始他还只是想把贺家作为重点客户,但热情似火的贺嘉音带给他有别于翟汐沅和朱子玉的另一种感觉,于是他沦陷了。
他看向窗外,吴城的夜色依旧璀璨,但他的心里却极不平静。
一边深爱着他的贺嘉音为了他,宁愿去假结婚、然后再离婚,这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呀;另一边,他同样深爱翟汐沅,而且即将同翟汐沅结婚,所以不能给眼前的女孩任何承诺,内心多少有点良知的拷问和对这种畸形关系的抗拒。
贺嘉音见他久久不语,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她不安地握紧了他的手:“东明,你不愿意吗?”
汪东明缓缓转过头,迎上她的目光。他看到了她的脆弱和依赖。他知道,自己对贺嘉音的感情是真的。
“嘉音,”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鬼使神差地说道:“我也不愿意别人见识你的妩媚。”
贺嘉音一愣,随即幸福地扑进汪东明的怀里,甜蜜一笑“那你是答应了?”
汪东明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继而表情严肃地说道:“可是,嘉音,我这次来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哦,什么事?”处在幸福眩晕中的贺嘉音随意地问道。
“沅沅怀孕了!”汪东明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贺嘉音原本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瞬间僵住,她缓缓从汪东明怀里抬起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沅沅……怀孕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房间里的气氛陡然变得压抑起来,贺嘉音呆呆地看着汪东明,眼神空洞。
“这……这么快……”她喃喃自语,双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角。
汪东明看着她,心中满是愧疚,刚想开口安慰,贺嘉音却突然站了起来,转身背对着他。
“嘉音……”汪东明伸手想去拉她,却被她躲开。
“我没事。”贺嘉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这是好事,恭喜你们。”可那微微颤抖的语调还是出卖了她真实的内心。
她慢慢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夜色,沉默许久。“东明,我知道你爱沅沅,我也从来没奢望过能完全拥有你。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汪东明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嘉音,我……你……”
贺嘉音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想通了似的,转过身来对汪东明挤出一个微笑,“我这是怎么啦,应该替你们高兴才是!你放心,没关系的,我会接受的。只是,你们会很快结婚?”
“嗯……”
“挺好的!你真结婚,我~假结婚……”贺嘉音又恢复了她明媚的笑容,但汪东明还是觉察到了她眼底的那丝失落。
这一夜,他们没有像往常那样激情澎湃,而是选择了一种更为宁静、温柔的方式相伴入眠——仅仅只是相拥而卧。
然而,贺嘉音在进入梦乡之后,她却不自觉地将双手紧紧抱住了身旁的汪东明,好像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而汪东明并没有睡着,他感受着怀中女人的温暖与柔软,心中充满了幸福和满足。
尽管周围一片漆黑,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贺嘉音对他深深的眷恋和依赖。
这种感觉让他倍感珍惜,同时也感受到肩上越来越沉重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