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知道啦我知道啦！”初婳不耐烦地摆摆手，活像一只赶苍蝇的小猫。
“背就背嘛，谁怕谁！不过……”她眼珠一转，狡黠一笑。
“背下来有什么奖励？”
苏无名故作沉思，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奖励嘛……”他拖长了尾音，目光灼灼地落在初婳身上。
“婳儿想要什么奖励？”
初婳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神飘忽。“我…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好，我等着。”苏无名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意。
两人又温存了一会儿，苏无名便起身准备回房间。走到门口，他又回头看向初婳，叮嘱道：“婳儿，乖乖在家等我，别到处乱跑。”
“知道了知道了，真啰嗦！”初婳嘴上抱怨着，心里却甜滋滋的。
苏无名柔声细语地叮嘱初婳：“我明日一早就出发，婳儿不必来送我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贪睡，还是多睡会儿吧。”
苏无名回到房间，小心翼翼地关上门，然后长舒了一口气。他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那个留着性感胡须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
婳儿喜欢他这副成熟稳重的模样，他可不能让她看到自己没胡子的样子，那得多滑稽啊！他想象了一下初婳看到他没胡子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要是婳儿看到他没胡子的样子，会不会笑他像个小白脸？或者…嫌弃他？苏无名连忙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巧精致的剃刀，他用温水浸湿了胡须，然后拿起剃刀，小心翼翼地刮了起来。随着刀片的移动，他的胡须逐渐消失，露出了光滑的皮肤。苏无名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心里空落落的。
要不是怕甘棠驿的人认出他，打死他也不会刮胡子！这明摆着是自毁形象啊！
明天得趁婳儿还没睡醒赶紧溜，不然让她看到他这没胡子的嫩样，还不得笑死！
他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光滑的下巴让他看起来年轻了不少，甚至有几分初婳口中“小白脸”的潜质。苏无名又从箱笼里翻出一件普通的青衫，将官服叠好收起。做完这一切，他吹灭了蜡烛，摸黑躺到床上。
然而，没了胡子的遮挡，总觉得脸上一阵凉飕飕的，让他有些不习惯。他翻来覆去，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案情，一会儿又是初婳那张灵动的小脸。
翌日，苏无名起了个大早，天还未亮透，他就和卢凌风和薛环悄悄地离开了。
初婳醒来时，阳光已透过窗棂洒满房间。她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想起要去找苏无名，又想起他那句“你贪睡，还是多睡会儿吧”，不由得噗嗤一笑。这呆子，还真把她当小猪了。
她翻身下床，赤着脚走到桌边，果然看到一封信压在茶杯下。
信封上没有署名，但初婳一眼就认出那是苏无名的字迹，娟秀工整，带着一股子书卷气。她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抽出信纸，只见上面写着：
“婳儿，见字如晤。吾已与凌风、薛环先行一步，勿念。恐耽搁行程，故未曾当面辞别，望卿见谅。此去甘棠，路途遥远，切记珍重。待吾归来，再与卿赏南州之景，同品香茗。——无名。”
初婳看完信，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这呆子，明明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写起信来倒也文绉绉的，还挺肉麻。
她将信纸贴在胸口，感受着上面残留的墨香，仿佛苏无名就在身边。
她换好衣服，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长安城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金色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宁静祥和。
司马府的清晨，少了苏无名和卢凌风两个大男人，竟然显得格外安静。
喜君照旧在院子里支起了画架，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铺开的画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今天画的是一株盛开的牡丹，红艳的花瓣层层叠叠，娇艳欲滴，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画纸上绽放出来。
初婳则难得地坐在桌前，捧着一卷书册，摇头晃脑地背诵着。她嘴里念念有词，却时不时偷偷瞟一眼喜君，见她画得认真，便又装模作样地读起来，实则满脑子都是苏无名那封信。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书卷上，映照着初婳略显严肃的小脸。她手里拿着《唐律疏议》，一字一句地认真诵读，时不时地蹙眉思索，偶尔还会用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仿佛在模拟击鼓断案的场景。
“卷耳……凯风……螽斯……”初婳小声地念着，努力将这些拗口的律法篇名记在脑中。
她原本对这些古板的律条毫无兴趣，但想到苏无名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心中便涌起一股莫名的动力。她要努力学习，要成为苏无名得力的助手，而不是只会添乱的花瓶。
背诵的过程并不顺利，初婳时常会卡壳，有时甚至会将前后章节的内容混淆。每当这时，她都会懊恼地抓抓头发，然后重新开始。喜君偶尔会抬头看她一眼，眼中带着一丝笑意，却并不打扰她。
“喜君，你说我是不是太笨了？”初婳终于忍不住放下书卷，转头看向喜君。
“怎么会呢？”喜君放下画笔，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些律法条文繁琐复杂，就算是熟读经书的学士，也要花上数年才能精通，你这才学了几天，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苏无名……”初婳咬了咬嘴唇：“他那么聪明，一定觉得我很笨。”
喜君笑了笑：“义兄才不会这么想呢。他欣赏你的聪明才智，也喜欢你的活泼开朗，你在他眼里，就像一颗闪亮的珍珠，即使有一些瑕疵，也掩盖不了你的光芒。”
初婳被喜君的话逗笑了，心情也放松了不少。她重新拿起书卷，继续背诵起来。
这一次，她不再像之前那样焦躁，而是带着一种轻松愉快的心情，仿佛在阅读一篇有趣的故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初婳逐渐沉浸在律法的世界里，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烦恼。
她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为了考试而努力学习，那种充实而快乐的感觉，让她感到无比满足。
这十多天，初婳当真像变了个人似的，每日清晨，她都会准时醒来，捧着那卷厚厚的《唐律疏议》，摇头晃脑地背诵，神情专注，仿佛着了魔一般。
起初，喜君还以为她是一时兴起，过不了几天就会故态复萌。
哪知她竟坚持了下来，每天都雷打不动地学习，连她最爱的街头小吃都顾不上了。
这日清晨，初婳正对着书卷苦思冥想，突然，一个香喷喷的胡饼出现在她眼前。她抬头一看，只见喜君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来，婳儿，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喜君柔声道。
初婳看着那诱人的饼，不禁咽了咽口水，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不行，我还没背完呢，苏无名说要考我，要是背不出来，他肯定要笑话我了。”
初婳苦着脸，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喜君掩嘴轻笑，在她身边坐下，拿起一块胡饼递到她嘴边：“就吃一口，就一小口，不耽误你背书。”
初婳看着那金黄酥脆的胡饼，香味扑鼻，实在难以抗拒，便张开小嘴轻轻咬了一口。
“嗯！真香！”初婳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三两口便将手中的胡饼吃了个干净。
“再来一个！”初婳舔了舔手指，意犹未尽。
喜君掩嘴轻笑，又递给她一个胡饼：“慢点吃，别噎着。”
……
过了几天，苏无名一行人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远远地，初婳就看到苏无名那熟悉的身影，她心中一阵欢喜，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苏无名！”她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雀跃。
初婳飞奔过去，猛地一下扑进苏无名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双腿盘在他腰间，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怎么也不肯下来。
苏无名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身子晃了晃，险些没站稳。他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初婳，感受着她柔软的身躯紧紧贴着自己，一股淡淡的馨香钻入鼻孔，让他心头一荡。
初婳像个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双腿盘着他的腰，两只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笑得眉眼弯弯：“苏无名，你总算回来了！想死我了！”
苏无名原本有些严肃的脸庞，此刻也柔和了下来。他轻轻拍了拍初婳的后背，无奈又宠溺地说道：“下来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初婳这才注意到周围还有其他人，脸色微微一红，但还是赖着不肯下来，小声嘀咕道：“才不要，就想抱着你。”
卢凌风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啧啧啧，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