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醉花楼离开后,我就直接回了陆家公馆。
此时的陆家公馆,门口依然还跪着不少人。
不过有仔细看,今天跪着的这些人,和那天不是同一批人。
显然这批人都不像江湖中人,各个年龄段的都有,也不知道啥情况。
走进陆家大院,就见陆丰正在对一群手下训话。
他虽然比他爹差远了,可虎父无犬子,再怎么差,也还是拿得出大少爷的气势的。
见到我,他老远就笑着给我打招呼:“江哥,回来啦!”
我轻轻点头,向门外看了一眼,问说:“怎么外面又来一群人跪着?”
陆丰叹口气说:“那都是以前跟我爸合作的,后来见我爸落魄了,这群人就屁颠屁颠去找万坤了……我爸现在也没理他们,让他们跪着吧。”
“那真该跪着,这种人就是背信弃义呀!”
“谁说不是呢,一群见风使舵的人。”
我苦笑一声:“你爸呢?”
“公司里呢,你找我爸?”
“没事,你忙。”
我走进里面房间,就看见绮罗兰穿着一件象牙白色裙子,外面披一件天然白色水貂大衣。
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捧着一本书正看着,旁边一张小茶几上摆着一碗茶。
她好像永远都是这么优雅切淡定,好像一切都与她无关,又好像超脱凡俗一般。
我脑海中只有四个字。
倾国倾城。
这个女人,果然不是那些普通职场女性,或者娇贵金丝雀可以媲美的尤物存在。
就她这随意的打扮,甚至让我觉得比那些穿着华贵礼服,参加顶尖宴会的,也没有她这般惊艳和风姿。
说实话,我有点傻眼了。
原来真的有女人当得起倾国倾城四个字。
我还没说话,绮罗兰仿佛身后长了眼睛似的,突然开口道:
“看够了吗?“
我咧嘴一笑,向她走了过去。
“兰姐这是后脑勺长眼睛啦?你咋知道我来了。”
她优雅地放下书,轻轻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口茶,转头看着我。
并没有回答我,而是淡淡道:“事情都处理完了?可以回香江了吗?”
“还有最后一件事,”我停顿一下,“这马上就要过年了,我想回去看看我爸妈,给他们上柱香。”
“去吧。”绮罗兰依然淡然道。
“兰姐还是打算等我一起回?”
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也没有多说其他的。
我又不咸不淡的夸了她一句:“兰姐,你真漂亮。”
“要你说?”她轻描淡写地瞟了我一眼。
我嘿嘿一笑,然后回到阿宁他们的房间。
却只见到阿宁一个人在房间扎马步,他好像只要闲着,就不会让自己闲着。
高手就是这样练成的,而非一朝一夕。
见我回来了,他才站起身来,向我露出他那标志性的笑容。
我向他做了个手语,问说:“孙健和六子呢?”
他拿起手机打字回道:“六子之前在大刀帮的那群弟兄正式加入袍哥会了,今天是入会仪式,六子陪着去了,阿健也跟着去了。”
陆振东没有食言,他居然还记得我曾经让他帮的忙。
我向阿宁点了点头,然后又告诉他,跟我走。
我就没有去叫上孙健和六子呢,带着阿宁离开了陆家公馆,开着车便往我老家驶去。
五个小时的车程后,我再次回到这个小山村。
在镇上买了一些香蜡纸烛,回到村子里。
我见到父母那已经翻修好的坟,总算是不再是一个小土堆了。
我站在坟前,心里却是五味杂陈的,马上快十一个年头了,父母的坟也总算体面一些了。
看着墓碑上的刻字,我父母的姓名,以及我哥还有娇娇姐的名字。
我这才注意到坟前竟然还有刚燃烧后不久的黄纸,包括旁边插着的香,也能明显看出来是才有人来给父母烧过纸。
可娇娇姐都已经回香江好些天了,村里的亲戚就更不可能,因为只有二叔和我们家关系好一点,他肯定是当天翻修好就已经来上过香了,不可能等到现在。
那么,我有点怀疑会不会是我哥回来过?
自从上次他和娇娇姐办理好离婚手续后,他就没有再出现过,也没有任何消息,仿佛人间蒸发了。
可看着坟前这刚刚燃烧后的黄纸和香,我几乎可以断定,他人还在渝州。
至于他为什么要躲着我,又为什么不肯现身,我暂且不知道什么原因。
我也没有去多想,赶紧将黄纸拿出来,阿宁也和我一起蹲下来,跟我一块撕着黄纸。
将黄纸点燃后,突然就一阵风吹来,烟熏得我有点想掉眼泪。
将蜡烛和香叶点燃后,我跪在坟前,给父母磕了三个响头。
“爸、妈!我知道你们可能还不能安息,因为害你们的人还没有找到。”
“今天,我这里向你们保证,儿子一定帮你报仇,一定帮你们申冤,让你们九泉之下能够瞑目。”
我深吸口气,又让阿宁把我买来的酒递过来。
拧开瓶盖,我把酒倒在墓碑前,又说道:“爸,我知道你生前也挺好这一口的,可那时家里穷,每次都是去镇上打那种最便宜的黄酒。”
我苦笑一声:“儿子现在也算是小有出息了,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算是小康了。这酒,我给您补上,您走好!”
抬头时,我看见墓碑上我妈的照片上有泥点,我又赶紧伸手去拭掉。
“妈,你生前也是最爱干净的,总是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不管在外面干多脏的活,可回到家里总是干干净净的……你现在在那边一定也是爱干净的。”
“儿子,想你了,想你做的红烧肉和鸡蛋羹了……妈,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叫过妈妈了,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我尽快找到害死你们的人,我一定让他付出一百倍的代价!”
我深吸口气,慢慢坐在了墓碑前,将头轻轻靠在墓碑上。
就像小的时候,依偎在母亲的身边。
她总会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给我洗头,然后让我的头枕在她的腿上,给我掏耳朵。
好怀念那个时候啊,有妈妈温暖的怀抱。
我就这么靠在墓碑上,不想离开,可又不得不离开。
我看见阿宁的眼眶都已经红了,他也跪了下来,对着我父母的墓碑重重磕了三个头。
他抬起头时,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他可能也想他父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