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既罢，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桀骜的眸子里，此刻竟漾满了水光，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般，语气软软地开口。
“娘子…… 你别生气，你知不知道，你不在我身边的这段时间，我…… 我真的好想你，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担心你会不会遇到危险，会不会受委屈……”
他这突如其来的可怜模样，像羽毛般轻轻挠在白月心上，让她原挣扎的力道也减弱了几分。
而一直静立旁观的陆忘忧，此时也走到白月身边。
他没有去抢对方，只是温柔地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轻柔的吻，像对待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
“月妹妹，这段时间…… 我也很想你。”
陆忘忧缓缓抬起头，温润的眸子紧紧凝视着白月，伸手将她的手扶在自己的脸颊上。
白月指尖能清晰感受到他皮肤的微凉，还有那颗微微颤抖的泪痣，像一颗凝结了思念的泪珠。
“看到你平安回来，我才终于放下心。”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左有宇文毅可怜兮兮、委屈示弱地抱着她，右有陆忘忧温柔似水、深情款款地凝视她，她看着眼前这两张风格迥异却同样出色的俊脸，最后仿佛放弃般的轻叹一声
“唉！”
虽说是 “切磋” 是有些胡闹，但这两人都是她名正言顺的皇夫，若再过分扭捏推拒，反倒显得矫情了。
于是，她轻轻拍了拍宇文毅的肩膀，没有再出声反对，算是默许了这两人的行径。
宇文毅心中一喜，抱着白月就要往外走，陆忘忧也含笑跟上，目光始终落在白月身上，带着化不开的温柔。
可就在这时，两道身影却如同鬼魅般迅捷地围了上来，一左一右挡住了去路。
正是一直沉默的灵虚子和花穆安。
花穆安脸色紧绷，下颌线绷得笔直，眼神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
他对着白月躬身，声音低沉却异常坚定。
“主人，属下是您的仆人，职责所在，理应时刻护卫在您身边，寸步不，您要去何处，属下必须随行。”
他无法忍受白月脱离他的视线，尤其是在这种明显带着暧昧的情况下。
灵虚子也上前一步，清冷的眸子直直望着白月，没有多余的话，只是重复道。
“请主人…… 不要丢下阿大，阿大要时刻跟着主人。”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自从出现那模糊的记忆后，他便越发不敢离开白月，生怕一转身，对方就会像记忆里那样消失。
宇文毅看着灵虚子冷笑一声，想起当初对方为了那个所谓的 “小仙女” ，对白月的诸多怠慢，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
他抱着白月的手臂紧了紧，语带讥讽地看向灵虚子。
“呵，玄机真人，你难道忘了当初那个被你放在心尖上的‘小仙女’了？如今人家不在了，就来纠缠我娘子？你配吗？”
“小仙女？”
这三个字如同带着魔力的钥匙，猛地插入了花穆安与灵虚子混乱的记忆深处！
脑海中，画面不受控制地翻涌，白月的半边脸被严重烫伤，而他们两人，却站在她面前，用极其冰冷、厌恶甚至带着恨意的言语狠狠羞辱着她。
“哼，你现在的样子，倒是很配你歹毒的心思！”
灵虚子的声音尖锐刻薄，眼神里满是嫌恶，仿佛眼前的人是什么肮脏的秽物。
“你这等心思恶毒之人，也配和她相提并论？”
花穆安的话语更狠，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
那些曾经说出口的伤人话语，此刻如同魔咒般在他们脑海中反复回荡，狠狠扎进他们此刻的心脏！
这真的是他们曾经对主人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吗？！他们怎么会对心里善良的主人，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巨大的震惊、难以置信的悔恨与自我怀疑，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两人！
他们的脸色 “唰” 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眼神剧烈动荡，满是痛苦与迷茫。
宇文毅见两人这般失魂落魄的反应，心中掠过一丝快意，还想再添油加醋几句，彻底戳破他们虚伪的面具。
可他刚要开口，白月却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微微摇了摇头，声音放得极轻。
“够了，阿毅，别说了。”
她看着花穆安和灵虚子，笑着低声安抚。
“阿大，阿二，我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我只是…… 去和他们说些私事，很快就回来，你们在此等候便好。”
“切，便宜你了！”
宇文毅瞪了灵虚子一眼后，便转身离开，陆忘忧虽然搞不清这些人的恩怨状况，但也随着两人
快步离去。
空荡的院子里，只留下灵虚子和花穆安如同两尊失去灵魂的石像，僵立在原地。
他们被脑中那充满恶意的记忆碎片反复折磨，痛苦不堪。
宇文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已然明了了几分。
看来这两人与白月之间，也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劝慰。
“男人嘛，心中有何所想，便要大胆说出来，大胆去做，藏着掖着，或是被过往的错误所困，只会徒增痛苦，最终错过眼前人。”
他说完这番话，也转身朝着众人议事的房间走去，留下空间让两人独自消化。
灵虚子看着身旁同样神色剧震的花穆安，喉结滚动了数次，才勉强开口。
“阿弟…… 你…… 你是不是也想起了什么？那些…… 关于主人的、不好的画面？”
花穆安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指尖扣住脸颊边缘那层薄如蝉翼的伪装，猛地一撕！
随着 “刺啦” 一声轻响，那层掩盖了他真实面容的人皮面具被彻底撕下，露出一张与灵虚子几乎别无二致的清俊脸庞。
同样的眉眼，同样的轮廓，只是此刻因压抑的痛苦而显得有些苍白，下颌线绷得笔直，透着一股隐忍的脆弱。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同胞兄长，沉重地点了点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般沙哑。
“是…… 我想起了一些很糟糕的画面，我对着主人说了很多伤人的话，眼神里满是厌恶和…… 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