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门前，聚集了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他们看到王学洲一拳打在方正坤的脸上，心底难掩兴奋。
“哎呀！怎么又打起来了，快罢手！”
“方少卿！王大人，有什么话好好说，不可动手呀！”
一群人只说不动，再加上有古在田他们几个伸长了手臂围着，一时间中间的两人还真没人碰得到。
方正坤正憋了一心头的火还不知道往哪里发，挨了王学洲一拳头砸的他鼻梁酸疼发涨，眼底带了水光。
他怒极，扔下手中的东西：“王大人爹娘没有好好教你规矩，今日我就替你爹娘教教你！”
他反手朝着王学洲的脸上回敬了过去，王学洲一记扫堂腿，方正坤还没到跟前，就一个趔趄倒了下去。
王学洲趁机一屁股坐在方正坤的后背上，将人双手反剪到背后，一巴掌将他的发髻打散了：“瞧你这样儿！也不事先打听打听我是什么战绩？还跟我打？你打得过吗？”
方正坤像是被翻了盖儿的王八一样，拼命的挣扎，却掀不翻背上的人，气的脸红脖子粗：“如此嚣张不讲理！你以为我是六科那些人，被你打了就打了，屁都不敢放的人吗？”
舒序带着人匆匆赶来帮忙，听到这话脸一下子黑了。
瞬间感觉好像也不是那么急了呢。
王学洲又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打你就打你，还需要考虑吗？你自己干的什么事自己不知道？你以为别人都是瞎的？想搞我，就要承担现在这个结果！本官告诉你，此事不会罢休！你最好早日洗干净脖子等着！”
方正坤听得惊惧交加，看着周围的人怒斥：“还看着干什么？还不快叫禁军过来把这个泼皮给拉走？等着我参你们一本？”
周围看热闹的什么党派都有，自然也有拥护方阁老的。
原本他们被古在田他们拦在外面，听到方正坤这样说，顿时急了，开始推搡起来：“快叫人来！叫禁军、锦衣卫过来，将人分开！”
古在田他们手一松，一群人冲到了一起，两人瞬间被拉开。
方正坤踢腿挥拳，想要扑上去打王学洲一顿出出气，但他的腰被人抱着，只能忿忿的指着王学洲：“今日这事咱俩没完。”
王学洲‘呵忒’，一口清痰吐在了方正坤的脸上：“去你妈的，区区两拳就想恩怨全消？做你的春秋大梦去！你想完我都不想完！”
白色的痰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的落在了方正坤的脸上、心上、自尊上。
周围的空气都有一瞬间的凝滞，方正坤仿佛被人施展了定身术一样，错愕的瞪大了眼睛僵在了原地。
旁边有人一声尖叫：“帕子！谁有帕子，快给方少卿擦擦脸上的···”
“禁军！禁军！快把这群闹事的抓住！”
“快来人！将他们全都拘禁！”
看到午门那里的金甲护卫朝着这里奔了过来，王学洲一边后退一边指着方正坤：“你给本官等着！”
何慎松开了方正坤的腰，大喊一声：“你们不要再打了！都是同僚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说完开始疯狂往外挤。
看到禁军过来，大家都心生惧意，纷纷开始四处乱窜。
正是上衙的时间，不管谁被逮到，都没好果子吃。
“快拦住他们！”
六科的人比谁都积极，但看不惯他们的人也多，这倒是无形之中帮了王学洲一把。
古在田他们护着王学洲，直奔神机院的衙署。
一进门，王学洲就喊：“关门！”
古在田关门关到一半，被一双手拦住，门外何慎跑的呼哧呼哧：“等、等等我！”
他就着门缝挤了进来：“你们····不仁义啊！居然要把我关门外！”
古在田脸色讪讪。
给他忘了。
赵真一放声大笑：“哈哈哈，刺激！”
王学洲语速飞快：“快别刺激了，有什么需要带的你们收拾一下，衙署关闭，最近几日处理事情都去工业司，禁军总不好去那里拿人，抓不到人，他们想要找我们，除非让陛下下正式的通缉令！这一顿打，让他白挨！”
几人对视一眼，有些猥琐的嘿嘿嘿笑了起来。
飞快的将自己东西收拾好，将衙署门一关，人走楼空。
——
午门前。
方正坤面子里子碎了一地，有些无法面对周围人的眼光，于是他白眼一翻，晕了。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一群人连忙将他抬到了距离最近的东朝房，叫了御医来给他看诊。
御医还没来，方正坤便‘幽幽’转醒，他一张脸惨白，强撑着身子朝着周围的人拱手：“今日，多谢诸位仗义出手，没想到，没想到我为官十几载，居然····居然····”
他涕泗横流，看的周围的人全都于心不忍。
便有人忿忿道：“这都第二次了！王侍郎未免太过猖狂！简直不将人，不将规矩放在眼中！陛下也偏心太过，如此妄为，简直令人寒心！”
“没错！此举简直猖狂，把我们都当成什么了？”
方正坤用袖子一抹眼泪：“今日本官去吏部请了假回家侍疾，刚走到这午门便被王某带人围堵，此事还请诸位回去之后莫要闲谈，我要亲自去求见陛下，请陛下给一个说法！”
不少人安慰道：“少卿莫要着急，此事实在是那王大人恃宠而骄！今日出事，他跑不了！禁军已经去拿人了。”
“可不是，午门前说打人就打人，实在是不成体统！肯定是上次没有受到惩戒，这才助长了他的歪风邪气！”
“此事必须将他绳之以法，以正朝纲！······”
方正坤挣扎着起身：“今日多谢诸位，待我禀明圣上，还请诸位给本官做个证。”
“应该的，少卿放心且去。”
“没错，我等都是目击证人，这次看他怎么跑！”
方正坤一脸感动的让其他人走了。
六科中的人看着他：“禁军已经去神机院衙署拿人去了，只要将人拿下，到了陛下面前，陛下也不好护着！不然人人无视律法，大乾岂不乱了？”
方正坤咬牙：“等把人抓了，我定要先还回去！”
可惜等了半天，等来的是禁军告诉他们，早已人去楼空的消息。
方正坤听完气的鼻孔都张大了一圈，立马折回宫里，求见陛下。
——
弘德殿内，萧昱照目瞪口呆：“先生又又打人了？”
朝恩忍笑低着头：“正是，许多官员都瞧见了，王大人一屁股坐在方少卿的背上，将人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破口大骂，最后还···啐了一口痰到方少卿脸上。”
萧昱照呆了呆，脑中想象着那个画面，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有趣！先生过的可比朕快活多了！”
他眼中的遗憾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