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锡仁沉声道：“可我听说，自打沈司令去了那，生死挑战便作废了。”
白灵筠啧了啧嘴，屈起手指敲了三下桌面。
“那还不是我们家沈司令能打，把他们打服了吗？”
一句话，许锡仁二度沉默。
是啊，打服了，打怕了，所以没人再敢挑战华国留学生了，欺软怕硬是不分人种的。
但是，这跟永定军校又有什么关系啊？
“咳！”
孔令舟用力清着嗓子，“那什么，白少爷的意思是，生死挑战之所以如此猖狂，其本质是背靠大树，狐假虎威。”
许锡仁茫然的“啊”了一声，然后呢？
孔令舟磨起后槽牙，真想给这榆木脑袋来一杵子，怎么那么不开窍呢？
“你想啊，如果这样的军校在我们华国地盘上，大树是谁，老虎又是谁？”
许锡仁眨巴眨巴眼睛，半晌，恍然大悟。
啊，原来如此！
原来永定军校不只是桌椅板凳那点事，其实是奔着打造一所超越德意志高级军官学校去的。
紧接着，问题又来了……
打造高级军官学校是好事啊，为啥搞的神秘兮兮的呢？
孔令舟与白灵筠面面相觑，军校这个事目前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阶段，倒也不能怪许锡仁想不明白。
许锡仁出身贫寒，既不是书香世家，也不是将帅门第，机缘巧合被江宁讲武堂招录，别人进讲武堂学的是兵者之道，他进讲武堂主攻的是修路造桥，于军事政治确实不大敏感。
所谓术业有专攻，许锡仁攻的是技术行业，一时间，白灵筠也不知该从哪给他讲起，况且永定军校这事眼下也不好摊开在明面上说。
当一个国家开始着手打造顶尖军事学府，那就意味着在国防教育、军事人才培养和科技研发领域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而顶尖军校则通过国际化合作和学术交流来提升国际地位，本质上来说是国际军事影响力的一种变相体现。
事，确实是好事。
但，全世界都知道清廷的无能令华国倒退了数十年，如今国民政府才成立两年就要打造顶尖军校？
这个消息若放出去不得不令别国生疑，疑心一起势必会细究探查，一旦查出了沈啸楼在各个国家，各行各业的渗透吸纳，多年织出的大网将面临巨大的损失。
所以今时今刻，关于永定军校，要杜门晦迹，秘而不宣，待到收网之时才好公之于众。
见白灵筠半天没作声，许锡仁挠了挠脑门，罢了，那不是他该关心的事。
他今日本想请求白灵筠帮忙向杜绍辉说说情，给他们市政公所再拨些钱款用于市政修缮，如今看来，打造永定军校要比他们市政修缮更加重要。
叹了口气，只能再想旁的办法了。
“既如此，在下便……”
“不如，公开招标？”
两人同时开口。
许锡仁对白扒皮的功力早有耳闻，闻言，话锋秒转。
“……便有劳白少爷指点一二。”
白灵筠勾唇一笑，对许锡仁这样那样指点一番。
第二日，市政公所发出一则招标公告，内容简明扼要，直奔主题。
“针对长安街维修项目，现面向全国上下、各行各界公开招标，凡有能者均可携带相关资质报名参标，中标且在规定期限内按要求完成标的项目的，除相应酬劳外，还可获得以自身姓名为命名街道的权利一项，以上，特此公告。”
钱摆睿一大早就怀揣报纸跑来找白灵筠，一字不落的将公告内容念了一遍后，耷拉了五官，哭丧起脸。
“外甥媳妇，你说许所长这是啥意思？我昨儿才当上三部的代理部长，今儿报纸上就公开招标长安街维修，好打我的脸啊！”
白灵筠吹了吹冒热气的粥碗，刚出锅，有些烫。
“怎么会呢？只是巧合而已。”
“可那也太巧合了啊，不早不晚，我前脚才上任，后脚就招标？”
钱摆睿的脑子是没有家中其他兄弟姐妹灵光，但也不至于傻透腔，昨天下午接到公开招标的通知后，他想了整整一晚，最终得出一个“打脸”结论，今儿一大早就直奔白灵筠这来了。
“您……”
啪嗒，沈啸楼放下筷子，对白灵筠道：“食不言。”
转而又冷飕飕的看向钱摆睿，“寝不语。”
啊？钱摆睿迷惑的半歪脑袋。
“我也没睡觉啊？”
沈啸楼端起白灵筠面前的粥碗，一边用勺子上下搅着散热气，一边嘴毒的嘲讽钱摆睿。
“没睡觉说什么梦话。”
钱摆睿更迷惑了，脑子转成了津门大麻花也没转明白沈啸楼又在阴阳他什么。
最后还是沈夫人看他那一脸呆样闹眼睛，好心开口解了疑惑。
“维修长安街那么大一件事，你们许所长都不敢托大，还打你脸？大白天的做什么美梦？”
钱摆睿尴尬的摸了摸后脖颈，“我这不是也想求一求上进嘛。”
三十大几的人，终于想起求上进了，沈夫人又欣慰又感慨。
一转头，瞧见自家那冷心冷面的儿子一脸不高兴，随口找了个理由，把这没眼色的弟弟带下饭桌。
钱摆睿一走，沈啸楼装都不装了，叫来外院大管家春兰。
“去打块牌子。”
春兰福了福身，等待沈啸楼的后半句交代。
勺子与瓷碗碰撞到一起，发出一道清脆的声音，沈啸楼森然开口。
“五爷与狗，不得入内。”
五爷自然是说的钱摆睿。
至于狗，能被沈司令单独提一嘴的，恐怕只有养在湖广会馆的那只白色獒犬。
“……是。”
春兰不明所以，不敢多言，更不能表现有异，默默领命，退下照办。
白灵筠摇头叹气。
又来了，烂梗王他又来了！！！
钱摆睿如今把白灵筠当做自己唯一的靠山，隔三差五就要来家里晃一晃，顺便问些没脑子的问题，沈啸楼烦他烦的要死，拒绝他入内也就罢了，可狗子又做错了什么？怎么就同钱五爷一并被制裁了？
不等白灵筠问，沈啸楼兀自给出答案。
“小白，抱你大腿，色狗一只。”
白灵筠抬手扶额：……无语透了家人们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