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炼丹协会的王长老?”王七刚走到门口,一名身着青色锦袍的侍者便快步上前,躬身行礼的动作标准得挑不出错处,语气恭敬又不失分寸:“我家主管已在楼上等候多时,特意吩咐小的在此迎候。”
王七颔首:“带路。”
“长老请。”侍者侧身引路,穿过人来人往的大堂。
大堂内雕梁画栋,穹顶上悬挂着水晶灯,折射出万千光点;地面铺着光滑的白玉石板,光可鉴人,倒映着往来修士的身影。两侧立着数十个玻璃展柜,里面陈列着各类灵草、矿石、法器,每一件都罩着淡淡的灵气光晕。往来的修士多衣着光鲜,腰间佩着储物袋,神色间带着几分矜持——能来宝蕴阁的,非富即贵;却又难掩急切,目光在展柜上扫来扫去,显然都想淘些宝贝。
“王长老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二楼雅间内,柳长风早已等候,见王七进门,连忙起身相迎,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热情,“快请坐!上好茶!”
王七落坐时,目光扫过雅间陈设——紫檀木桌椅,墙上挂着水墨山水,角落里燃着凝神香,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他开门见山:“柳主管,药材备得如何?”
“长老放心!”柳长风拍了拍手,两名侍者立刻抬着一个紫檀木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整齐摆放着十几个玉盒,每个玉盒侧面都贴着杏黄色的标签,用工整的小楷写着药材名称,“七叶还魂草、紫纹灵参、地心木髓……全按长老清单备的,皆是千年份以上的珍品,绝无半分掺假,长老一看便知。”
王七伸手拿起一个标注着“凝灵草”的玉盒,轻轻打开。一股清新的草木气息扑面而来,盒内躺着一株通体翠绿的灵草,叶片边缘泛着淡淡的金边,叶尖凝结着三滴晶莹的露珠,灵气浓郁得几乎要凝成实质。他指尖在叶片上轻轻一触,灵草竟微微颤动,似在回应——确实是千年份的上品,比他预期的还要好。
“不错。”王七逐一检查完所有药材,满意地点头,“柳主管办事,王某自然放心。”
柳长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从袖中取出一个黑色储物袋递过去:“所有灵药都已收入其中,长老请收好。”他顿了顿,又道,“十日之后,拍卖会正式开始,柳某已为长老预留了顶楼的贵宾席,视野最好,还能隔绝神识探查。”
王七接过储物袋,指尖触及袋身,便能感受到里面澎湃的灵气,淡淡道:“多谢。三日后,丹药必当奉上。”
正欲起身告辞,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雅间角落的展柜里,放着一枚古朴的青铜手镯。手镯约莫三寸宽,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形纹路,像无数只蜷缩的小虫子,纹路间蒙着一层淡淡的尘埃,看上去毫不起眼,却隐隐散发着一丝微弱的波动,与他储物戒中那枚沉寂多年的虫卵产生了微妙的呼应——就像两颗相隔千里的星辰,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传递着共鸣。
王七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目光在手镯上稍作停留,随口问道:“柳主管,那枚手镯是何来历?”
柳长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愣了愣,随即笑道:“长老说的是这枚御虫镯?说起来也是个老物件了,三百年前一位虫修遗留的。可惜啊,如今灵衍界虫修早已绝迹,这镯子没了能催动它的人,也就成了无用之物,一直放在这里当个摆设,添些古意罢了。”
“原来如此。”王七收回目光,手指在茶杯沿轻轻摩挲着,心中已有了计较,表面上依旧神色淡然,“既然是摆设,柳主管若不嫌弃,王某倒想借来一观。虫修的法器纹路独特,说不定能从中悟出些丹道上的玄机,也未可知。”
柳长风闻言,毫不犹豫地走上前,打开展柜的禁制——禁制解除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他将那枚御虫镯取出来递过去,语气带着几分豁达:“长老喜欢便拿去!一枚无用的旧物罢了,能入长老法眼,是它的机缘。”在他看来,这枚既不能储物也不能御敌的手镯,远不如与王七搞好关系重要——一位能炼出丹纹丹药的长老,日后的价值无可估量。
王七接过手镯,入手冰凉,虫形纹路的触感有些粗糙,带着岁月磨蚀的痕迹。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手镯内部蕴含着一股隐晦的空间之力,而那丝波动与储物戒中虫卵的呼应愈发强烈,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沉睡中醒来。
“多谢柳主管割爱。”王七将手镯收入储物戒,对着柳长风拱手道,“王某告辞。”
“长老慢走,柳某不远送。”
离开宝蕴阁,王七并未直接返回炼丹协会,而是绕了几条街,走进一条僻静的小巷。巷子两侧是斑驳的墙壁,墙角长着几丛杂草,阳光只能透过狭窄的缝隙洒下几缕光点,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确认四周无人后,他取出那枚御虫镯,指尖注入一丝灵力。
“嗡——”
手镯上的虫形纹路骤然亮起,散发出淡淡的青芒,那些蜷缩的“小虫子”仿佛活了过来,在光芒中微微蠕动。与此同时,储物戒中的虫卵也随之震颤,发出细微的嗡鸣,一股微弱却清晰的联系,在两者之间悄然建立。
“果然有关联。”王七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枚虫卵是他早年在一处上古秘境中所得,坚硬如铁,无论用何种方法都无法催动,没想到今日竟能遇到与之呼应的御虫镯。
他收起手镯,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看来这宝蕴阁的拍卖会,或许真能带来不少惊喜。
与此同时,宝蕴阁二楼雅间内,柳长风看着王七离去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他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沉声道:“盯紧他,看看他接下来的动向,尤其是那枚御虫镯,他若有什么异动,立刻回报。”
一道黑影从阴影中浮现,如同融入墨色的水滴,躬身应道:“是,主管。”话音未落,便已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窗边,只余下窗棂轻轻晃动了一下,仿佛从未有人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