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井!”
鸫鸟声音不大,却如同钢钉钉入众人神经。
伴随他一声令下,四名爆破手已冲向井口周边,熟练铺设战术炸药。
“预留贯通缝隙,做斜向压塌。”爆破手低声汇报,“塌口控制在三十度以下,保证内部不被完全堵死。”
“很好。”
鸫鸟只是冷冷应了一句,随即抬手。
“全组戒备,前压组准备入井,清除所有残余目标。”
“接触后无需通报,击杀优先。”
五秒后,电井口震起轰然一声爆响——
山石塌落,井口边缘崩出巨大豁口,厚重石块与钢骨扭曲坠落,构成一道近乎封死的倾斜塌口。
“进入。”
鸫鸟挥手。
三名身着重型战术甲的突击手翻身而下,身后拖拽多功能绳索与微光探灯,头盔上的红外视窗如鬼眼般闪烁。
井道下方,李二宝早已听见爆响。
他静静坐在最底端的支洞交汇处,耳朵贴着壁石,眼中寒光一点点凝聚。
“来了。”
对讲机另一头,黄宇也听到了声音:“我们刚通过岔道口,再两百米就能接近铁轨隧道旧段。”
“继续走,别回头。”李二宝语气冷静,“他们要是抓到我,就会以为我身上有东西。”
“你们如果拖得久了,就来不及脱身。”
“你能拖多久?”黄宇压低声音问。
“足够你们走完最后那段黑线。”
李二宝说完,抬起头,看向头顶逐渐逼近的灯光轨迹。
他深吸一口气,解下身上多余装备,只留下身上轻甲与近身武器。
脚步声落入井道,愈发清晰。
他将背贴入岩缝,眼神微眯。
“既然鸫鸟想赌,就陪他走一手大的。”
他缓缓抽出一枚定向雷,贴在自己所在方位左侧突壁的背光死角,卡住扳机。
又在五米外另一处低洼处布下声控雷。
所有布置只用了三分钟。
敌人的脚步越来越近。
“这里能藏几个?”井道中,有人低声问。
“别大意。”另一人应道,“鸫鸟说了,李二宝很可能就在井下。”
“干脆直接气攻?”
“王总的命令是灭杀,但必须确证目标身份。”
“废话,他要死。”
话音刚落,井道侧壁忽然“啪”地一声爆响——
声控雷引爆!
碎石横飞,滚滚浓烟与冲击波瞬间将三人掀翻!
还未等他们反应,李二宝已冲出掩体,身形如鬼魅般逼近,被击翻的一人刚抬头,脖颈已被利刃划开——血线暴起。
第二人反应极快,翻滚出五米开外,刚准备起身开火,却迎来第二枚定向雷爆炸,爆碎钢珠将他击成筛子!
最后一人挣扎起身,按下呼叫键:“目标在井下!是李——”
一发子弹击穿头盔,他向后仰倒。
血泊在地面缓缓扩散。
井下,再度归于死寂。
李二宝站在原地,喘着粗气。
他看了眼腕表。
刚过去五分钟。
他低声道,捡起地上的通讯器,按下按钮:“继续走,不要回头。”
“信号断了。”
上方,战术通讯员神情僵硬地看向鸫鸟,耳机里一阵杂音——随即彻底寂静。
鸫鸟眉头微皱,神情依旧冷硬,但眼底已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确认坐标。”
“已丢失前压组信标,井下信号完全被屏蔽。”通讯员脸色发白,“矿井太深,新号很容易中断。”
“……死了?”
副队长低声问。
鸫鸟缓缓转身,目光盯住矿井那处半封塌口,良久未语。
他不是不信有人能反杀。
而是不信,有人在三对一的情况下,连警报都不响,就让自己那三名精锐前压组彻底“消失”。
“再下一组。”
他冷冷吐出四个字。
“队长,要不要多派人?”副队长犹豫了一下,“井道狭小,他可能设了伏。”
鸫鸟却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矿井通道就这么大,最多只能容纳三个人活动,多一个都是累赘,所以你想多送几条命?”
他语气极轻:“下一组,留两人远观记录,务必‘看清楚他怎么杀的’。”
“是。”
第二组三人迅速整备完毕,从塌口斜向滑入。
这一次,他们带了更先进的微光全息头盔,同时还携带小型震爆探雷装置,一边下井,一边播散红外探测频率。
而此时,井道深处——
李二宝已经将第一个小组的尸体堆至分叉口,将头盔故意摆放成“敌方互相交火”的状态,同时在地上泼洒一层混合血迹与金属碎屑。
一枚延时雷,藏在最下方那具尸体的口袋中。
“时间刚刚好。”
他低声呢喃,看了一眼腕表——倒计时五分钟。
脚步声再次出现,这次更沉稳,也更谨慎。
红外扫描光点像蛛网一样在井道墙壁间交错浮现,李二宝背靠交叉死角,屏住呼吸。
“……发现三具尸体。”
“位置异常,头盔姿态不自然。”
“别动。”其中一人立刻察觉,“小心诡雷。”
“我来。”
一人掏出探针,正准备拨动下方尸体口袋。
“嗒。”
一声极轻的金属拉扯声响起——
那一瞬间,李二宝猛地转身,甩出提前引线的手雷,砸入对面墙体!
“——退!”
对方察觉已晚。
下一秒,尸体下的延时雷爆炸,夹杂磁雷反弹碎片,两段井道瞬间剧震!
碎肉、钢珠、石块混合着血浆飞溅而出,头盔的镜片碎成光斑,弹进探测员的眼睛。
“啊!!”
仅剩的一人惨叫倒地,捂着面罩挣扎后退,连枪都扔了。
李二宝身影一闪,已经如魅鬼般踏入杀场。
他抄起那人掉落的冲锋枪,单手按住其头盔下沿,膝盖猛砸咽喉,
“咔嚓!”一声,喉骨断裂。
不到三十秒,第二组,灭。
井下浓烟未散,李二宝已重新藏入碎石堆间,换装死者战术背心,将外型伪装为前哨兵。
他仍在等——
“第三批人,若无异常,鸫鸟可能会亲自下。”
他喃喃。
他要的,就是这一刻。
……
地面上。
“失联……又断了。”通讯员声音颤抖。
“再次全灭。”
鸫鸟眼神第一次凝固了三秒。
“不到五分钟……”他低声说。
副队长低声道:“他不是在跑路,而是……在杀人。”
鸫鸟缓缓转身,看向远处天际。
山风卷起焦灰。
他终于开口:“装备b组,全员换穿耐压式战斗服,带电子干扰盾、毒气弹、热诱饵弹。”
“我亲自下去。”
副队长一惊:“队长——”
“再不下去,这口井今晚就真被他守成一座坟。”鸫鸟冷冷一笑。
他一边说,一边戴上面罩,目光锋利如刀锋闪过金属。
“王远东想要一个死人。”
“那我就给他一个。”
但他心里也第一次生出了一丝不确定:
井下的这个人,真只有李二宝一个人吗?
……
矿井深处,李二宝靠在一块残墙后,正在检查剩余的引信装置。
他摸出随身最后一支吗啡针剂,刺入腿侧。
眼中血丝交错,视野仍旧清晰。
他抬起头,看着那逐渐有气压传入的井口。
“来了。”
他淡淡一笑,唇角冷峻如刃。
“来啊。”
“今晚我送你们……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