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彻底静了，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
达马岚其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的慌乱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取代。
他不是亚历山大，不会坐以待毙，也不会就这样认怂，将关东联盟就这拱手让人，让自己钉在耻辱柱上。
而且，在他和西尔弗社长要杀掉佐佐木的时候。
坂木就不可能再给他活路。
他忌惮坂木，同样了解坂木这个从少年一直到现在他看不透的男人。
“会长？”站在桌前的搜查官被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递过一杯冷水，“您脸色不太好，先喝点水？”
达马岚其没接，猛地抬起头，眼里血丝密布，像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喝水？喝什么水！关东联盟都要没了！”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水杯里的水溅出大半。
他猛地转向搜查官，声音嘶哑：“去！给我把人都叫过来！”
“人？”搜查官愣了一下。
“所有能喘气的！”达马岚其低吼道，“除了坂木以外的所有人！天王、所有道馆馆主，陆军，海军，空军，还有大木雪成——就算他在真新镇抱着他的宝可梦图鉴啃，也给我绑过来！我要在会议室看到所有人！”
搜查官被他吼得一哆嗦，连忙点头：“是！我这就去！”
“等等！”达马岚其又叫住他，补充道，“跟他们说清楚。”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告诉他们……关东联盟，危险了。”
搜查官不敢再耽搁，转身就往外跑。
达马岚其独自站在办公室中央，望着窗外常磐市的方向，那里的天空似乎还残留着战舰飞过的阴影。
他突然想起几年前，坂木在他面前登上石英大会冠军的时候。
那时候的坂木，眼神里就藏着股狠劲，只是那时候他没当回事。
现在才明白，那不是狠劲，是要把整个关东都掀翻重造的野心。
而他，和他守着的这个联盟，怕是要成了坂木野心路上的第一块垫脚石。
………
而此时的坂木，又在什么地方呢？他自然知道达马岚其不是亚历山大，没那么容易放手。
所以，要彻底击溃他内心的防线，只需要最后推一把。
此时西尔弗公司的玻璃幕墙折射成刺眼的光斑，楼下广场上却死寂得像结了冰。
西尔弗社长扒着顶层办公室的窗户往下看，指尖把百叶窗的缝隙抠得变了形。
广场上站满了人，公司保安部的精英都穿了防弹背心，手里攥着精灵球，连平时只在地下格斗场露面的几个“准王级”雇佣军也来了，每人脚边都蹲着至少两只进化完全的宝可梦，尼多王的獠牙泛着寒光，巨钳螳螂的镰刀擦得锃亮。
“社长，都按您说的，把能打的全叫来了。”助理在身后喘着气，手里还捏着张名单。
“闭嘴。”西尔弗社长没回头，声音抖得像被风吹的树叶，“看清楚了吗？是坂木亲自来的？”
他怕的是坂木。
怕那个能把猎人公会夷为平地的男人亲自带着战舰来砸场子，可楼下刚出现的两个人影，却让他愣了愣——不是坂木。
是两个少年。
渡和N。
“你们什么人？！”广场上，一个雇来的准王级训练家忍不住往前站了半步，手里的精灵球“啪”地弹开，一只赫拉克罗斯张开翅膀，前肢的巨角对着渡和N，“这里是西尔弗公司地界，滚！”
话没说完，就被渡扫过来的眼神钉在了原地。
渡没看他，只是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拍了两下。
“嗡——”
两道流光突然从云层里坠下来，带着清冽的风。
拉帝亚斯和拉帝欧斯悬在了渡的两侧，无形气场压得地上的宝可梦都低了低头——赫拉克罗斯的翅膀扇动频率慢了半拍，尼多王喉咙里的低吼也咽了回去。
几乎是同时，N身侧的阴影突然活了。
达克莱伊从阴影里浮出来，让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了好几度——刚才还亮得晃眼的阳光，好像都被它吸走了似的。
“是传说宝可梦……冠军级！”有人低低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慌神。
拉帝亚斯和拉帝欧斯是丰缘的传说宝可梦，达克莱伊是神奥的“噩梦神”，这三只会同时出现在这里？
西尔弗社长在办公室里看得腿一软，差点滑坐在地上。
他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不是坂木亲自来，是坂木派来收拾他的人来了。
用渡和N，用传说宝可梦，是要让他连求饶的余地都没有。
“杀。”
楼下传来两个字，很轻，却像冰锥砸在冰面上，脆生生地穿透了广场的死寂。
是渡和N同时开口的，一个声音冷硬，一个声音平淡，却带着同样的不容置疑。
话音刚落，拉帝亚斯和拉帝欧斯同时动了。
拉帝亚斯翅膀一振，几道淡粉色的空气斩呼啸而出，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
锋利的空气刃瞬间切开了最前方几个保安的防弹背心，鲜血从裂口中喷涌而出，溅在冰冷的地面上。
一个人捂着被切开的喉咙踉跄后退，发出窒息的咯咯声，最终沉重地倒在地上。
拉帝欧斯对着那只张牙舞爪的赫拉克罗斯抬了抬爪子，一道炽热的龙息喷薄而出，龙息不仅灼烧着地面，更直接熔化了赫拉克罗斯坚硬的外壳。
巨大的昆虫发出凄厉的惨叫，前肢的巨角在高温下变形融化，绿色的体液从裂缝中渗出，滴落在地上发出嘶嘶的声响。
而达克莱伊只是晃了晃脑袋。
广场上顿时陷入一片血腥的混乱。巨钳螳螂的钳子不再是挥向敌人，而是猛地砍进了身旁同伴的胸膛，金属般的甲壳碎裂开来，内脏和血液喷溅而出。
尼多王疯狂地刨击着地面，利爪无意间撕裂了训练家的大腿，鲜血如泉涌般染红了水泥地。
猫老大用尖锐的爪子疯狂抓挠自己的脸，扯下一块块血肉，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声。
“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刚才喊话的准王级训练家慌了神，把手里的另一个精灵球往地上一摔，“暴鲤龙！用水炮！”
红光闪过，巨大的暴鲤龙从精灵球里钻出来，尾巴一甩就掀起狂暴的水浪。
但拉帝欧斯轻盈地侧身躲开，翅膀精准地引导着水流转向。
高压水炮“轰”地击中西尔弗公司的玻璃幕墙，破碎的玻璃如雨般倾泻而下，尖锐的碎片刺穿了下方几个保安的身体，鲜血顿时在广场上蔓延开来。
渡抬手按了按风衣领口，没再看楼下的血腥场面，只是抬头往西尔弗社长所在的顶层瞥了一眼。
那一眼冰冷彻骨，让扒着窗户的西尔弗社长浑身一僵，仿佛被无形的刀刃抵住了喉咙。
“社长！快跑吧！”助理在身后扯他的胳膊，声音因恐惧而尖利，“他们要上来了！下面已经……已经变成屠宰场了！”
西尔弗社长没动，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楼下。
渡和N正踏着血泊和尸体往公司大门走来，拉帝亚斯和拉帝欧斯在他们头顶盘旋，翅膀上沾着斑驳的血迹，达克莱伊如影随形，所经之处留下一个个在噩梦中自残致死的训练家和宝可梦。
他突然腿一软，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手中的百叶窗缝隙被彻底扯断。
“完了……”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全完了……”
楼下的惨叫声和撕扯声仍在继续，可他已经听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