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走廊。
路明非接过那张烫金函件，纸面触感冰凉，校徽火漆在灯光下泛着暗红色。
“函件只是一个形式，你可以忽略。”
“呃，这个时间是……？”路明非挠了挠头，声音里带着困惑。
他双眼快速扫过函件上的拉丁文，心底警铃大作，校董会怎么会突然找上他？
“我说过了，就是现在。”帕西的声音仍然平和，“你只需要回答一些问题。”
路明非嘴唇动了动，扯出一个干笑：“这么突然啊……要不要我先去换个正装？或者叫个律师什么的？电影里不都这么演…”
帕西没有接话，只是静静注视着他。那双和恺撒相似的蓝色眼睛里，藏着某种审视。
路明非后背开始渗出细密的冷汗。他太熟悉这种眼神了，就像高中时教导主任逮到逃课学生时的样子，只不过眼前这位“教导主任”手里可能没有让学生退学的权力。
“那....要问什么？”他干巴巴地问。
“只是一些小问题，嗯，那提问就开始了。”
帕西按下录音笔的开关，平静地提出第一个问题：“3E考试当天，你的试卷被标记为‘无法解析’，却仍被评定为S级，你能解释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路明非啊了一声，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当时我就听着mJ的《beat it》就晕晕乎乎睡过去了吧，大家....好像都是这样的吧？”
帕西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着，轻轻点头。
这个回答确实符合3E考试的普遍情况，很多学生在龙文共鸣下都会出现意识模糊的状态。
“第二个问题，”帕西继续问道，声音依然平稳，“监考记录显示你曾长时间凝视空白处，是否看到了异常景象？”
路明非眨了眨眼，露出困惑的表情：“不知道啊，我不是睡着了么？”
他挠了挠后脑勺，“可能...可能是在做梦？”
帕西的钢笔尖在牛皮纸笔记本上轻轻一点，留下个极小的墨渍。
“第三个问题。在你的3E考试临近结束时，整个图书馆的门被神秘力量全部打开。”
帕西抬起眼帘，那只露出的海蓝色眼瞳直视着路明非：“是否可以理解为，你的灵视导致了整个图书馆的门被全部打开？”
“？什么？”路明非脸上浮现出真实的困惑，眉头不自觉地皱起，“这位……呃，调查员……”
“叫我帕西就好。”他的声音依然温和。
“呃，帕西先生，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路明非苦笑着摊手，“我也没听过有这样的言灵啊，你这问题比《走进科学》还玄乎啊！我要是能隔空开门，早去给霍格沃茨投简历了....”
帕西的目光在路明非脸上停留了几秒，对方瞳孔微微放大，眉间皱起得很自然，嘴角的抽动也恰到好处。
这不是能伪装出来的茫然。
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动笔记本，钢笔在“灵视”二字下划了道横线，但最终还是画了一个细小的叉。
帕西抬起头，那只露出的海蓝色眼眸直视着路明非，“你的言灵是镰鼬，对吧？”
路明非下意识点头：“没错。”
“那么。”
帕西的声音突然变得锐利，“在四个多月前的老水闸行动中，你是如何在短时间内，解决掉那十余位陷入幻觉的A级执行部专员的？”
路明非明显愣了一下，他张了张嘴，却没能立刻发出声音。
‘陷入幻觉？什么幻觉？当时不是我和老唐在被追杀吗？’
等等...那些被我干掉的追兵...怎么就变成“陷入幻觉”了？
路明非的思绪一片混乱。
他完全不知道，在某些人的授意下，EVA早已将他的履历修改得面目全非。
在老水闸一战的官方记录中，S级学员路明非英勇追击“诺顿”，一路上解救被幻术言灵操控的专员，与龙王正面对峙，最终在屠龙战中表现出色，直至学院援军赶到才力竭昏迷。
……
意识回到现实，帕西的目光越发锐利，路明非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迫感。
在对方审视的目光下，他脱口而出：“是弗里嘉子弹啦！”
路明非比了个射击的动作，手指微微发抖：“呃，镰鼬对射击增幅很大的，他们当时在船上，全是活靶子啊。”
帕西凝视着路明非，目光中的审视渐渐转为思索。
这个回答确实符合数据，路明非的射击成绩在学院名列前茅，而镰鼬言灵对远程攻击的增幅效果也是有理可据。
“有意思。”帕西在笔记本上记录着，“那么，你当时是如何识破‘诺顿’的幻术的？”
路明非的后背已经有汗滴留下，他完全不知道官方记录里还有这一出，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
“就、就凭感觉？可能是我运气比较好吧....”
帕西的笔尖停在纸上，他抬起头，目光如刀：“路明非，你知道在学院历史上，能免疫龙王级幻术的混血种是什么水平么？”
路明非的眼皮跳动了两下，脑子飞速运转，想着怎么搪塞过去。
忽然间，他想到了副校长说过的一句话。
“可能是我精神比较稳定？”
路明非扯了扯领口，“副校长说过我的精神稳定得就像个秤砣？！”
“嗯？”
帕西深深地看了路明非一眼，海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思索。
这个解释确实合理，能成为S级的混血种，精神稳定性自然远超常人。血统逼近临界血限的混血种不在少数，但S级本就该有些与众不同之处...
更何况，这还是出自弗拉梅尔导师的评价。
如果是真的的话...
帕西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笔记本，最终还是记下了这个答案，钢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帕西合上笔记本，声音平静，“你对楚子航和林离的看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