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思只觉浑身的不自在，这衣服和打扮，虽然他在电视里看了很多。
可穿在自己身上，他心中只有违和二字。
应渊回眸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人。
他们刚下楼，出了单元楼门。
只这几步路，可白九思却走的扭扭歪歪。
似是电影里演的，刚从坟墓里爬出来手脚不协调的僵尸，硬邦邦的，不似活人。
“别再别扭了，好好走路。”
“你当我不想吗？”白九思没有好气，“这鞋怎么这样沉？”
一出门，他便后了悔，这衣服沉，鞋更沉。
鞋头硬邦邦，紧紧的包裹着他的脚趾，闷呼呼的不透气。
可他实在想和应渊去电影院里看电影，只好闷闷不乐的跟在应渊身后，用了很大的力气，他却总是落后一步。
应渊停在了原地，等白九思站在他身边了，一伸手，他便搂住了白九思的肩膀。
“是这样的，习惯两天就好了。”胳膊用力，带着白九思向前走。
“能习惯吗？像是在上刑。”白九思皱起眉头，“你当初是怎么习惯的？”
应渊笑了笑，他胳膊上又加了把力气，“我当时，什么都觉得沉……”
“什么都沉。”白九思默默重复了一句这话，他偏头看着应渊，不自觉的将身体又向应渊身上靠了靠，眼眶也微微发红。
应渊勾起唇角，抬手刮了刮白九思的鼻尖，轻声说道，“不要总陷在过去的伤痛中，那都是往事了。”
白九思不想接话，便抬手去摸自己的头发，他怕被周围的人看见，又立刻收回了手。
走了会儿，他闷声闷气的去问应渊，“你将我的头发扎起来，这样看上去就不吓人了吗？”
应渊瞟了一眼白九思脑后被他高高绑起来的马尾，稍稍摇了摇头，“权宜之计。”
白九思被这四个字逗笑，他扬起唇去看应渊，“你这意思是，很吓人？还是很难看？”
“哼哼~”应渊笑了两声，“不吓人，好看倒也说不上，要不还是去……”
“不去……”
“你怎么不让人将话说完，”应渊被人抢了话，有些不悦的轻蹙着眉头，“不剪头，只是去造型屋给你做个发型。”
“那也不去。”白九思摇头，“我不喜欢这里的水……”
应渊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又默默加了把力气，带着人向前走。
“我知道，”白九思将自己的胳膊也压在了应渊的肩膀上，勾肩搭背的，他想想就好笑，语气也轻快起来，“你在心里嫌弃我矫情。”
应渊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还知道，你在心里嘲笑我多此一举，”白九思不以为意，“你心里说，我吃了那么多东西，还喝了可乐、柠檬汽水，这些东西，都是用这里的水做的，现在还这样坚持，就是在掩耳盗铃……”
应渊抿着唇，乐呵呵的去看白九思。
“掩耳盗铃便掩耳盗铃了，反正我不想去。”白九思说的毫不犹豫。
“不去便不去罢。”应渊加快了些脚步，“你想看什么电影？”
“我想看黄毛。”白九思偏头，亮晶晶的一双眼睛，看的应渊面颊发烫。
“黄毛？”应渊压低了声音重复了一遍，“小声些，周围都是人，你也不怕别人听到。”
“听到了有什么？”白九思不理解，可也顺着应渊的话压低了些声音，“他们还能因为这两个字打我不成。”
应渊长长的“嗯”了一声，“那可不一定。”
“为什么？”白九思谨慎的看了看四周，看了半晌，他满眼期盼的去看应渊，“那这种人要是无缘无故的打我，我总能还手了吧？”
应渊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行？”白九思满眼的不理解，“他们因为‘黄毛’两个字便无缘无故的打我，那他们就是不讲理的人，便是恶霸，我还手有什么不对？”
“因为，”应渊笑的有些揶揄，“你没有身份证……”
白九思翻了个白眼，收回了自己的胳膊，气呼呼的将双手抱在胸前，“怎么什么你都能扯到那个东西上？”
“法治社会，人人有责，遇见这种事情，我们不鼓励以暴制暴。”
“我是为民除害，应该算是我的功德。”白九思停下脚步，活动了活动手腕，“替天行道，打抱不平，留着他们，也是祸害。”
应渊笑呵呵的摇头，抬手扯住了白九思的胳膊，搭在白九思肩膀上的那条胳膊也同时用力，只带着人闷头向前走。
“怎么？我说错了？”白九思不服气。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喜欢打抱不平了？”应渊皱起眉头，轻声说道，“天地不仁……”
“停停停，我知道了。”白九思赶忙摆了摆手，“不要插手嘛，凡人有凡人的命运。”
“嘘！”应渊一把捂住了白九思的嘴，“小声些，你喊什么？”
白九思无声的挣扎，见应渊皱着眉头去看四周的人群，于是他开始不停的眨眼点头。
“虽然现在大家都不相信有神仙了，但还有一个很危险的地方。”
应渊松了手，看着白九思的眼睛摇头，还故意压低了声音，眼睛里尽是威胁，“那地方比研究所还恐怖。”
白九思怔了怔，他有些心虚的去看四周，见四周的人好像是开始绕着他们走了。
可怕的是，这些行人眼睛里还真的多了些警惕。
他的心被应渊弄的突突乱跳，于是小声问道，“比研究所还可怕的地方？那是哪里？”
应渊打了个哆嗦，颤着声音说道，“精神病院。”
白九思舔了舔唇，脑子里同时出现了纪录片里的景象。
想到了那些被关在精神病院里的“巫女”，还有那些可怕的像是上刑一般的治疗方法，他口中喃喃说道，“神神叨叨……”
“嗯~”应渊不住的点头，“那地方，很可怕。”
白九思诧异的看着应渊，“你，不会也被关进去过吧？”
“没有，”应渊摇了摇头，他轻声说道，“只是深度参观过一回。”
白九思点了点头，颤颤巍巍的问道，“是，是修罗王大人带你去参观……”
“不是他带我去的。”应渊摇了摇头，他舔了舔唇，心不在焉的说道，“是去接他出来，从那以后，我便是他的监护人了。”
白九思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小声惊呼道，“怎么会？他怎么会？”
应渊呵呵笑了两声，见目的已经达到，胳膊上又加了把力气，带着白九思快步走进了商场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