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既白笑着将茶杯放下，“顾家主说话也要讲究证据，你如何证明本殿不是？”
“四年前你本该被封为太子，可不仅没有，你还出京去了。
绘制新地图，改吏治兵法，设多类选举制……原本的东方既白不可能做到，你肯定是夺舍了东方既白的游魂野鬼。”
东方既白噗嗤直笑，嘲讽道:“你怕不是得了癔症？”
顾见臣拍着桌子站起来，“少装了！”
顾见臣双手撑在桌子上，朝他迫近，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破绽，“要么，你不是东方既白，要么，你是转生了！”
东方既白抬眸望着他，“若本殿是游魂当如何？若本殿是转生之人又当如何？”
顾见臣把他说的话当成是他默认了，拽住他的领子，“把她还我，我就不会揭发你！”
东方既白拽开他的手，“她不是物件，本殿也不惧你所谓的揭发，有谁能证明本殿不是东方既白？”
顾见臣冷笑道:“我找到国师了，他一定会揭发你的。”
“天真！”
“那你是转生的东方既白？”
顾见臣喃喃了片刻，神色里染着些许疯狂，“就算是这样又如何？我能抢走一次，就能抢走两次！你永远都是输的那个！”
东方既白啧啧道:“你真可怜。你拿你的真面目见过她吗？齐、霁。”
顾见臣眼睛在他面前一遍遍扫视着，有些惊慌，身体也有些震颤，“你……”
“齐国信奉苍鹰，会把巢穴中体弱的幼鹰推出巢穴摔死。你生下来就体弱，齐王下令要将你烧死。
你的奶娘不忍心这么做，从火海里把你救了出来。虽然保住了你的性命，可你的脸……”东方既白伸手要摸他的脸，顾见臣下意识躲开了。
“从此留下了可怖的斑痕。后来你的王叔生了不臣之心，将你秘密送来楚国借顾见臣影子的身份养大，之后又让你将顾见臣取而代之，为的是有朝一日，将你接回来能挟天子以令诸侯。但你摆脱了他的控制，野心也日益见长……”
顾见臣冷笑道:“你知道了又怎么样？你有证据吗？”
“你没有尝过被爱的滋味，直到遇到了溶溶。你想法设法，用尽手段，娶了她。
你体会到了她对你的好，对你的关怀，所以你无论如何都不肯放手。这不是爱，顾见臣。会有人爱你，但不会是她。她也不是你的所有物，她是活生生的人。”
顾见臣红着双眼道:“我们拜过堂，她本该是我的妻！”
“没有什么该不该的，顾见臣，她恶你。”
顾见臣反驳道:“不，她是在意我的……”
东方既白:“你是不是以为，即使你给她下药，设计陷害我，她还是没有杀你，你就以为她还在意你？”
顾见臣指着他的鼻子，“难道不是吗？这不能证明她对我余情未了吗？是你，横刀夺爱！”
“是我和她说，你用的转生之法将你与她的性命相连，所以她才不曾对你下死手。”
东方既白附耳道:“想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东方既白勾唇一笑，“从和你第一次交锋，本殿就知道，这场心上的博弈，本殿一定会大获全胜。本殿想你亲眼看着，你用的这些卑鄙的手段是怎么一步步把她往本殿身边推的。”
顾见臣拽住他的手，逼问道:“难道你就没用过什么卑鄙手段吗？”
东方既白起身俯视他，压低声音答道:“用过，比如那份燕景瑜布下暗桩的名单。其实名单还是本殿交给南山的。”
顾见臣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她利用你，你就真的不在意吗？”
“为什么要在意？能利用到本殿，是她的本事。被她利用，做些无伤大雅的事，本殿亦心甘情愿。”
东方既白抽回了手，劝说道:“放过她吧，她在你身边，过得并不开心。”
“不可能！”
“她从不想争权夺利，只想图个安稳。本来她嫁你，即使有诸多不快，却也是真心和你过日子的，是你亲手毁了一切。你不许她与自己的势力接触，致使她在顾家孤立无援，遭顾希文陷害，被顾见熙轻薄。最后还……”
“我不是想让她孤立无援……”
“你害怕她离开你！那你知不知道，当初溶溶死的时候，是一尸两命？”
顾见臣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猛地攥紧了他的肩膀，“你说什么？她……”
东方既白:“她对你避之不及，是因为她害怕又落得和上一世一样的结局。顾见臣，你杀了我一次，让我眼睁睁看着她走向你，和你拜堂。
如果不是你嫉妒我们，横插一手，上一世，她会是我的妻。我又该向谁讨这一笔账？”
顾见臣内心全是不甘，“凭什么你轻轻松松就拥有了一切，而我想得到一点什么还要拼尽全力？”
东方既白眸子沉了沉，“这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
顾见臣沉默了良久，“你不恨我吗？”
“恨，怎么不恨？我恨不得把你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顾见臣苦笑着一边摇头，一边往外走。天边又一次飘起了鹅毛大雪。
东方既白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堵得慌。
他知道他又要去找燕景瑜了，这一次，事情必须要有一个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