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两年光阴一闪而逝，但我学会的文字，依旧不多。
但有龙渊在我旁边，我外出狩猎之时，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经过这几年的接触，我早就看出来了，龙渊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今天他又教我识字，但我怎么也记不住，龙渊一脸无语看着我，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无奈模样。
我三米多高的身躯，坐在地上比他还高，但此时委屈得像个小孩，我直接问道：“我是不是真的很笨？”
看到欲哭无泪的我，龙渊宽慰道：“这事倒也不怪你，你们蛮族的脑袋瓜、估计和杏仁一般大，能记住几百个字，你已经很厉害了。”
脑袋瓜和杏仁一般大，这前半句话我没听懂，但后半句话我听懂了，龙渊说我能记住几百个字、已经很厉害了。
我憨憨笑着挠头，还有点不好意思，问道：“你之前说，你有四个徒弟，我和他们四个比的话，谁更厉害？”
龙渊欲言又止，但还是鼓励道：“这要看什么方面，要是比力量的话，他们四个加起来也比不过你。”
“要是比脑子呢？我和他们谁更聪明？”我急忙追问道：“他们记住几百个字，用了多长时间？”
龙渊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每个人的天赋都不一样，所以每个人擅长的事情都有不同。”
“一些人天生擅长打猎，一些人天生擅长打游戏，一些人天生擅长运动，一些人天生就擅长读书识字。”
“譬如我们人族有些电竞天才，读书识字是一塌糊涂，早早就辍了学，后来当上职业选手，一年赚几千万，这比他们班读书最聪明的同学，赚的钱都多。”
“读书只是一个阶段，而不是人的一生。人要找到自己最擅长的领域，然后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又问道：“你要是这样说，你为啥要教我读书识字？”
“你之前不是说，你要修炼吗？”龙渊脸上又露出无语的表情，“你要是不识字，我把修炼功法和武技书籍给你，你也看不懂啊。”
我已经忘记最开始的问题，笑嘻嘻说道：“我记起来了，我想要修炼哦。”
“继续跟我识字。”龙渊伸手在地面写下一撇一捺……
“我记得这个字，这是人。”我满脸邀功的样子，说道：“这是你教的第一个字。”
龙渊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笑意，“我曾经听一位儒家先贤，说过人字的意思。”
“但我想要告诉你，无论是智人、野蛮人，还是蛮族和矮人，咱们都是人。”龙渊伸手点了点地面的人字。
“我觉得没有矮人和蛮族之分，没有谁聪明和笨蛋之别，你们是受到的教育太少，脑子还没有开智，智力没有得到开发。”
龙渊望向洞外的天和地，又道：“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因为心中着急回家，没太注意到南荒的情况。”
“这南荒还真是贫瘠，天空一直是灰蒙蒙、大地亦是一片废土，你们在这里能活下去不容易。”
龙渊话毕看向我，语气郑重：“我先教会你文字、传给你功法和武技，你再将文字和功法武技、传给其他蛮族。”
“山川异域，风月同天。我相信在未来，咱们会有再见的一天。我相信在未来，你们也会住进九州，咱们届时一起看看九州的天与地。”
我不解问道：“我在这里好好的，我为啥要去九州？我觉得南荒挺好的啊！”
龙渊笑着说道：“九州有着碧草紫萝、青山绿水、鸟语花香，要比南荒美多了。”
我闻言三连问：“什么是碧草紫萝？什么是青山绿水，什么是鸟语花香？”
“天空不只是灰色和白色，还可以是蓝色。”龙渊告诉我：“脚下不只是枯黄和灰色，大地之上还能长起青草。”
“我们九州有个地方叫缥缈州，因为这里的海拔非常高，云层离地面只有几百米，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穹，仿佛伸手就能够到流云。”
“缥缈州也称天北，天北怀朔有一大片草原，碧绿的原野茫茫不尽，暖风醉人、绿草清香，苍鹰游隼、俯草逐波。”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龙渊喃喃默念：“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我大煞风景问了句：“牛羊是什么东西？”
“可以吃的动物，味道比沙狸还美味。”龙渊说完这话，又给我形容着牛羊肉的味道……
我闻言心向往之，空气还能有草木的清香，原来灰白的天空还能是蔚蓝，原来地面不只有沙粒和黄土、还有青草和牛羊。
牛羊和青草一样长在地面、随风飘荡，我要是去了怀朔草原，便不用捕猎了，伸手就有牛羊、随时都能吃，这可真是令人向往啊……
又是十年光阴，我磕磕绊绊，终于学会了书上的文字。
龙渊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总算是出师了，这教你可不容易啊，难度不亚于我合成旷古未见的天赋。”
我不明白是啥意思，但我憨憨笑了笑，问道：“我现在能修炼功法了吗？”
“你就按我教的方法进行修炼。”龙渊把一本书递给我，又道：“还要结合书中内容。”
我接过来看了看，这本书的封面有七个字《混元无极圣天功》，听名字就是很厉害的功法。
“谢谢你。”我跪下想要磕头，“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龙渊一把扶起我，还开着玩笑“别行这么大的礼，我又不是死了。”
我满脸期待的看着他，说道：“你不仅教我识字，还传我功法。”
时隔多年，我再次问道：“我听其他人说，你这种算是我的老师又或者师父，我可以喊你师父吗？”
“这个……”洪渊迟疑片刻后，还是说道：“师徒就算了吧，你可以喊我恩人，亦或是朋友。”
我父亲曾说过一个故事，这是流传在蛮族大小部落，一个关于结草衔环报恩的故事，蛮族人人传唱的故事。
所以我问道：“你不做我师父，但你又对我这么好，我该怎么报答你。”
“你以后帮我办一件事吧。”龙渊笑了笑，当时没说这事。
一晃又是几年，经过龙渊的悉心教导，我逐渐掌握了修炼方法，随后境界突破到了武王。
“我要离开了。”龙渊这天忽然对我说：“你现在的实力，能够保护好自己，外面的野兽也伤害不到你了。”
“你要走了吗？”我有点不舍，问道：“我以后该怎么找你？”
“相见时难别亦难，别来找我。”龙渊压了压帽檐，怅然若失道：“傻小子，你我若是有缘，总归会有相见的一天。”
我低头“哦”了一声，龙渊拍了拍我的肩膀，拿出一封信说道：“你之前问怎么报答我。”
“未来会有一颗巨大火球划破天空，届时会有一个受伤的智人来到南荒。你将这封信交给他，顺便帮他治好伤势，这就是算是报答之恩。”
“我可以喊你一声……”我接下信件，嘴里的话还未说完，龙渊的身形就一闪而逝，他亦是害怕离别之人。
“师父吗？”这后半句后，我也不知道他听到没有，原地已经没了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