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蒂和卡梅隆推开伊吕波寿司店的门帘走进去，后厨传出刀具切鱼的轻响。
店内暖黄的灯光裹着寿司米的清香，穿白色制服的店员正弯腰将金枪鱼大腹铺在醋饭上。
老板则握着竹帘，手指翻飞卷着细卷寿司，见两人进来，立刻直起身露出憨厚的笑：“欢迎光临！靠里的卡座还空着，随便坐啊！”
朱蒂没动脚步，目光快速扫过店内。
墙上的菜单贴着便签，吧台上的酱油瓶摆得整整齐齐，角落里的电视正放着晚间新闻，一切都透着寻常小店的烟火气。
可朱蒂攥着衣角的手却没放松：“不用麻烦，我们只是来问件事。请问，有位左眼戴着眼罩的胁田先生，是不是在这里工作？”
老板停下手里的竹帘，随即拍了下额头：“哦！你说胁田啊！他去送外卖，到现在还没回来。刚才寿司店的电话响过，是他托附近便利店的人捎话，说送外卖的那户人家好像卷入什么小纠纷，他在旁边帮忙协调。”
老板说着就从围裙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来时能看到通话记录里一串未接通的号码，“我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人接，你们要是认识那户人家，能不能帮忙捎句话，让他‘赶紧滚回来干活’？一遇到事就爱多管闲事！”
朱蒂和卡梅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然。
胁田兼则哪是被纠纷缠住，分明是知道他们要来，提前金蝉脱壳了。
朱蒂对着老板礼貌点头：“我们也是因为联系不上他，才找到这里的，看来只能等他回来。”
说完便拉着卡梅隆退出门外，木门合上的瞬间，她压低声音：“他不会再回这里，胁田兼则这个身份，恐怕已经被他舍弃了。”
“是啊。”卡梅隆的声音也沉下来，目光扫过寿司店的窗户，“能这么快抹去痕迹，他早有准备。”
朱蒂忽然想起方才在公寓楼下的惊鸿一瞥，眉头微蹙：“说起来，刚才那栋公寓里，是不是有个戴黑框眼镜的女人？她是谁啊？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说的是若狭留美老师吗？”卡梅隆立刻反应过来，“她是柯南他们班级的副班主任，之前在案发现场见过一次。”
“她是小学老师？真的吗？”朱蒂的眉头拧得更紧，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那个女人镜片后沉静的眼神，总觉得不像普通的小学老师。
一阵低沉的直升机轰鸣声从头顶传来。
半空中，一架深色直升机正悬停着，机身没有任何标识，螺旋桨卷起的气流吹得路边的树枝剧烈晃动，却没有引起下方行人的过多注意，好似只是普通的航拍作业。
机舱内，朗姆已经摘下伪装，露出那只带着疤痕的左眼，他随手将眼罩扔在旁边的座位上，指尖捏着高倍望远镜，盯着地面上交谈的两人。
“安德雷·卡梅隆、朱蒂·斯泰琳……组织没能杀掉的FbI调查官，倒是像蟑螂一样，又聚集到一起了。”
詹姆斯的轿车里，鼠鼠竖着耳朵，小脑袋瓜轻轻蹭着工藤雪的手背，绒毛上沾着点她衣服上的线头。
“小雪，空中有直升机的声音，而且……这声音很奇怪，不像普通的民用直升机。”鼠鼠的鼻子轻轻抽动，“你有没有觉得周围的空气好像变沉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
工藤雪略微抬头，看向天空，直升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车窗玻璃都在轻微震动。
她用心灵感应对话，声音带着点警惕：“鼠鼠，打开系统屏幕，看看空中是什么情况？顺便查一下这架直升机的航线，没有标识的直升机，不可能在市区低空悬停这么久。”
鼠鼠的小胖爪在空中虚划，淡蓝色的虚拟屏幕瞬间铺开在两人眼前。
屏幕里很快捕捉到直升机的清晰轮廓，机舱内，朗姆头戴黑色耳机，举着望远镜盯着詹姆斯的轿车，声音透过通讯器传得冷硬：“科恩，你那边就位了？”
通讯器里立刻传来科恩毫无起伏的回应，背景混着高空的风声，还隐约能听见狙击枪零件轻响：“早架好枪了，瞄准镜已经锁死轿车后座。要开枪吗？扣扳机就行。”
工藤雪的呼吸骤然沉了半分，指尖悄悄按向车门内侧的应急按钮——那是她提前和鼠鼠调试过的紧急信号触发键，只要按下，就能向附近的同伴发送定位。
可还没等她发力，屏幕里的朗姆突然对着通讯器厉声打断：“等一下。”
朗姆转动望远镜，镜头对准街角的卡梅隆和朱蒂正站在路边。
而一个穿着深灰连帽外套、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正缓步走到两人面前。那人只露出一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挑，在傍晚的天色里透着几分冷意。
屏幕里的科恩没再多说，只是狙击枪的镜头微微偏移，显然收起了瞄准的姿势。他从不会违背琴酒的命令，方才那句“扣扳机就行”，不过是配合朗姆试探下方动静的幌子。
朗姆握着望远镜的指节微微泛白，视线黏在那个戴风帽的男人身上，心里翻涌着疑惑：［这个戴风帽的男人是谁？故意把脸遮这么严实，快让我看到脸！］
他甚至抬手调快望远镜的焦距，试图透过口罩缝隙看清对方的轮廓。
而冲矢昴像是察觉到什么，无意间抬了抬头——目光恰好撞上直升机机舱里的朗姆。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都愣了一瞬，意外感清晰地写在眼底。
朗姆看着那双眼睛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一段尘封的记忆猛地冲破脑海
17年前，赤井务武攥着他的衣领，指尖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肤，冷笑着说“你那麻烦的左眼，我就拿走了”。
冷汗瞬间漫上他的后背，他用力攥紧望远镜，心里疯狂嘶吼：［赤井务武？！怎么可能！那个男人不是早就失踪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绝不可能！一定是我看错了！］
通讯器里再次传来科恩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那个戴风帽的男人到底是谁？从刚开始就净搞些狡猾的动作，一会儿侧身挡在卡梅隆身后，一会儿又绕到朱蒂旁边，完全定不了狙击点。”
他望着瞄准镜里的画面补充，“现在人又多了，他还退到车子后面去了，根本找不到射击角度。”
朗姆猛地回过神，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狠厉，他立刻纠正：“不对，他不是为了躲避狙击。你没看见他的手吗？一直贴在车身上——他是为了通过车身震动，听取车里人的指示。而他们的领导，詹姆斯·布莱克，就在那辆车里。”
“那个人是不是詹姆斯？”科恩直接反驳，“明明坐在后面那辆黑色轿车里，刚才刚下的车，靠在路边抽烟，不是吗？”
朗姆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立刻举起望远镜转向后方的轿车，镜头里果然有个穿着和詹姆斯同款西装的男人靠在车旁。
他心里的疑惑更重，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机舱壁：［那究竟是谁在前面那辆车里？到底是谁呀？能让科恩都分不清，还能让那个戴风帽的男人特意听指示……］
就在这时，屏幕里的画面突然动了——前面那辆轿车的车门打开，一个“詹姆斯”走了下来。
他穿着标志性的米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可若是细看，会发现他的动作比平时更显灵活，眼底还藏着几分少年人的锐利。
这是柯南的易容。
他故意顶着詹姆斯的脸下车，脚步从容地走向不远处亮着暖光的小饭馆。
正好是晚饭时间，路上的行人渐渐多起来，谁也没注意到，这个“詹姆斯”的袖口，正藏着一个微型通讯器，而冲矢昴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
待詹姆斯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街角的车流中，冲矢昴才缓缓绕到车后，拉开后门。
他坐定后抬手摘掉针织帽，露出额前整齐的发丝，转头看向副驾驶座后探出脑袋的柯南，唇角噙着浅淡的笑意：“那么，现在可以说说了。小弟弟，你真的确定，那个叫胁田兼则的男人，就是组织二把手朗姆的……关键答案？”
柯南指尖抵着下巴，脸上不见平日的孩童稚气，反倒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他先是朝驾驶座上的工藤雪眨了眨眼，才转向冲矢昴解释：“最初让我起疑心的是他的口音——那位胁田先生，说的是很刻意的江户口音。”
“哦？”冲矢昴双手抱臂，身体微微前倾，镜片后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江户口音倒是常见，怎么能凭这个断定有问题？”
“关键在‘刻意’两个字。”柯南仰头看向驾驶座上回头望的工藤雪，得到对方点头的确认后继续说道，“江户出身的人里，确实有不少上年纪的人发不出‘h’音，比如元泰的爸爸，总把‘午饭’说成‘户饭’。
但胁田先生的发音太奇怪了。他邀请我们吃点心时说‘胁田先生要吃一个尝尝吗？’，后来又说‘我吃午饭吃太多了’，偏偏‘午饭’的‘h’音发得清清楚楚，其他该带口音的地方却刻意模仿，就像在故意扮演‘江户老人’，反而显得心虚。”
说到这里，柯南的眼神沉了沉：“而且我们都知道，朗姆的特征是‘左眼或右眼有一只是义眼’。胁田先生不管是在寿司店工作，还是偶尔外出，始终戴着黑色眼罩，从来没摘下过，这未免太巧合了。”
冲矢昴听着，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心里暗自思索：［组织二把手的特征情报，这孩子是从哪里得来的？灰原那边吗？还是工藤雪那那儿？］
柯南像是没察觉他的心思，继续顺着线索推理：“真正让我确定的，是他的名字。之前卡梅隆先生提过，朗姆为了隐藏身份，不仅改变了长相，还特意换了新名字。
上次平次哥哥来首都时跟我聊起，说‘随便乱起的化名，很可能是用原名的字母重新排列的’——也就是易位构词法。再加上安室先生传来的情报，说‘朗姆是个急性子，做什么都追求效率’。”
“急性子？”冲矢昴挑眉，“这和名字有什么关联？”
“是老姐提醒我的。”柯南看向工藤雪，后者接过话头，声音清亮：“急性子的人往往最在意‘时间’，觉得浪费时间就是浪费机会。
说到和‘时间宝贵’相关的名言，长野县警诸伏高明警官常说的‘一刻千金’，或是更直白的‘一寸光阴一寸金’，但最国际化、也最容易拆成字母重组的，其实是那句英文谚语——‘time is money（时间就是金钱）’。”
柯南立刻接过话茬，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面写着一串罗马音。
“把‘time is money’拆成字母，去掉空格和重复字母后是t、I、m、E、S、o、N、Y，再加上日语里‘时间就是金钱’对应的罗马音‘Jikan wa kane desu’里的关键字母J、K、A、w，重新排列组合后，正好能拼出‘wAKItAKANENoR’——也就是‘胁田兼则’的罗马音缩写！”
车厢里安静了几秒。
冲矢昴看着柯南条理清晰的分析，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小弟弟，你的观察力和推理能力，还真是让人惊讶啊。”
柯南被揉得晃动脑袋，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心里却默默补充了一句：［其实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没说。
上次在吉原庄公寓，灰原看到胁田先生时，下意识攥紧我的衣角，指尖都在发抖，那是她对组织成员气息的本能恐惧。
还是老姐注意到她的异常，悄悄提醒了我，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快把怀疑锁定在胁田先生身上……还有朗姆喜欢翘兰花指的习惯。］
工藤雪似乎看穿他的心思，轻轻敲了敲方向盘，语气轻松：“现在线索都对上了，接下来FbI要有什么行动？”
冲矢昴收起笑容，看向车窗外的卡梅隆和朱蒂，眼神变得严肃：“虽然我很佩服你们的勇气，还是快点借车掩护一下。就算你们穿着防弹夹克，被打到头也完了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