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兰早已在路边拦好出租车，车门敞开着。她探出头冲柯南招手：“柯南，这边！我坐前排可以吗？”
“嗯！”柯南刚跑两步，鼻尖忽然一阵发痒，“阿嚏——”
毛利兰立刻从车上下来，大衣毛领蹭过车门框。她快步走到柯南面前蹲下身，背包侧袋里露出红色围巾。
“柯南，你没事吧？”她仰起脸望着他，眼里的担忧让人心里发紧，“是不是着凉了？”
“没事。”柯南连忙摆手，脸颊却不受控制地泛起热意。
“天这么冷，可不能感冒。”毛利兰笑着从背包侧袋抽出围巾，在他颈间绕了两圈，指尖灵巧地打了个蝴蝶结，“这样就暖和多啦。”
“我们走吧。”柯南掩饰着发烫的耳根，转身就要上出租车。
林笃信装作侧身走过，肩膀看似不经意地撞上柯南后背。他顺势伸手扶住柯南，指尖在对方外套后领内侧飞快一按——一枚米粒大小的窃听器已悄然粘牢。
“对不起啊，小弟弟，没看路。”男人脸上漾着温和的笑意，眼角余光扫过柯南脖颈，语气里满是歉意，听不出半分刻意。
“没事。”柯南抬头望过去，男人的笑容坦荡和煦，眼神里带着几分长辈对孩童的关切。
“实在抱歉。”林笃信直起身，双手插进口袋转身离开。
毛利兰已经坐进副驾驶，回头问：“柯南，直接去天文台就行吗？”
柯南钻进后座系好安全带：“嗯，现在去县警局，只会让叔叔更生气。”
毛利兰闻言，转头对出租车司机叮嘱：“师傅，请送我们去国立野边山天文台。”
出租车缓缓启动，柯南抬手整理衣领，指尖忽然触到后颈处有个硬硬的小硬块。
柯南垂着眼，镜片后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窃听器！难道是刚刚那个撞我的人？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给我装窃听器？］
出租车渐渐驶远。
街角的黑色轿车里，诸伏景光本打算发动车子赶往长野县警察局，却听见刚撞过柯南的那个男人正对着手机说话，声音压得很低：“已经按您的指示办了。可是风见警部补，有什么必要给那个小孩装窃听器呢？”
诸伏景光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眸色瞬间变得深邃。
“影川，我们走吧。”工藤雪的目光淡淡扫过林笃信离去的背影，“风见裕也那边自有分寸，现在追上去反而容易露破绽。过犹不及。”
诸伏景光轻轻“嗯”了一声，拧动车钥匙。引擎发出低鸣，后视镜里，林笃信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缩成雪幕里的一个黑点。
工藤雪指尖在窃听器旋钮上轻轻转动，将音量调至两人恰好能清晰听见的程度。
系统屏幕里的画面随之一转，映入眼帘的是由衣警官握着方向盘的身影，副驾驶座上坐着单手搭在车窗沿的大和警官，后座则挤着荻野彩实、佐藤美和子、高木警官与毛利小五郎。
“大和警官，”荻野彩实率先打破车内沉默，“十个月前遭遇雪崩后，您是怎么被送到山梨的医院去的？”
大和警官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框：“这事我也一直没弄明白。”
“那次雪崩之后，应该是有人救了大和警官。”由衣警官目视着前方的山路，轻声回答道。
佐藤美和子立刻追问：“是谁救的？到现在还不知道吗？”
“是的。”由衣警官微微点头，“那人是从山脚下的公共电话亭叫的救护车，但现场没提取到任何指纹。”
毛利小五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往前凑了凑：“诸伏警官抓到的那个叫御厨贞邦的男人，现在怎么样了？”
“当然关回监狱去了。”大和警官言简意赅。
毛利小五郎又问：“那八年前逮捕的大友隆，目前还在服刑吗？”
“鹫头隆现在不在服刑。”大和警官解释道，“无论是御厨贞邦还是鹫头隆，当初都判3年有期徒刑。不过，鹫头隆被判缓刑。”
由衣警官接话：“也就是说鹫头隆没有服刑。”
出租车后座，柯南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影陷入沉思：［判决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正想着，耳机里的声音突然中断，他低头看一眼手机信号格——空空如也。
柯南暗自思忖：［那就用邮件……不行，高木刑警和荻野警官现在都跟叔叔在一起，贸然联系太危险。］
犹豫再三，柯南的指尖最终落在“降谷零”的联系人上，编辑邮件的光标在屏幕上闪烁片刻，一条简洁的疑问消息随即发送出去。
波洛咖啡厅里飘着焦糖香气，安室透正晃动拉花缸，咖啡液在瓷杯里旋出弧线：“小梓小姐，递下砂糖罐。”
“来啦！”榎本梓将饮品推给客人，“久等了，您的‘焦糖玛奇朵特调’，请慢用！”
吧台内侧的手机突然震动，安室透擦手拿起，屏幕上“柯南”的名字让他眉峰微蹙。
点开邮件的瞬间，他搅拌咖啡的手指一顿，瞳孔骤然收紧，拉花缸边缘的蒸汽在眼底凝成冷雾。
而另一边，阿笠博士的车刚停在国立野边山天文台门口，车门还没完全打开，三小只就兴奋地蹦下来，指着天文台圆顶欢呼雀跃。
半小时后，由衣警官的车稳稳停在长野县警察局总部门口。
一行人刚踏入大厅，就听见舟久保英三怒气冲冲的吼声：“少废话，弄错人了！我都说了，我找大和敢助！”
旁边的警员正急着安抚：“小点声，请您冷静一点。”
舟久保英三眼角余光瞥见来人，立刻甩开警员的手大步冲过来：“就是你！”
“请你等一等。”警员连忙跟上。
大和警官停下脚步，单手敬礼：“没关系，多谢。”
警员回礼后识趣地退开。
舟久保英三双目赤红地盯着大和警官：“鹫头隆呢？还没找到吗？”
“鹫头隆？是八年前那个犯人吗？”毛利小五郎一脸困惑。
“没错！”舟久保英三攥紧拳头，“那之后他就找不到人了，那个懦夫！”
“对，他被判缓刑。”高木警官在一旁补充。
佐藤美和子皱眉：“找不到了吗？”
由衣警官回应：“缓刑期满之后，立刻就失踪了。”
大和警官抬手比了个手势：“我都说了多少遍？警方没有理由去寻找鹫头，缓刑期满就视为罪行已经赎清了。”
“他害死真希，这也算赎罪吗？”舟久保英三猛地拍开他的手，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害死真希？”荻野彩实看向他，“您是指八年前事件的受害人舟久保真希小姐吗？”
由衣警官适时介绍：“他是受害人父亲舟久保英三。”
高木警官往前倾身体：“真希小姐只是受伤，人应该没事吧？”
大和警官眼神沉重：“那一年，她也去世了。”
舟久保英三扭头：“真希是冬季两项选手。”
“冬季两项！”毛利小五郎诧异。
佐藤美和子科普道：“是滑雪和步枪射击的竞技活动，冬奥会的项目之一。”
舟久保英三回忆：“那次受伤之后，真希的成绩一落千丈。被从奥运会的重点培养选手中除名，可是，让真希受伤的这伙人里，一个人只判三年有期徒刑，另一个人还被到缓刑。这么轻判他们简直不可理喻。”
高木警官猜测：“死于坠崖吗？”
大和警官应答：“不，她留了遗书。”
毛利小五郎追问：“难道是自杀？”
舟久保英三踉跄着后退半步，走到毛利小五郎面前，声音带着哽咽：“她不是自杀，这和他杀有什么区别？就是他们害死了真希！所以我才一趟一趟地来这里，我要知道大友隆的线索，把他揪出来，让他明白是他害死了真希！”
大和警官单手插兜：“我说了很多次，就算有线索，我们也不会告诉你。”
舟久保英三不甘心地咬牙，撂下一句“我还会再来的”，转身愤然离开。
“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一个沉稳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诸伏高明缓步走来，目光扫过众人，“无论过去多少年，仇恨都不会消失，这是中国史书的名言。”
他抬头看向毛利小五郎：“好久不见，毛利先生。”
“这位是诸伏警官。”毛利小五郎连忙介绍。
荻野彩实、佐藤美和子与高木警官纷纷点头示意。
诸伏高明神色一凛：“我已获悉在首都遇害的鲛谷警部曾去过山梨监狱，与御厨贞邦会面。”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与此同时，警视厅公安部会议室里，黑田兵卫刚从安室透那里得知工藤雪正在前往长野的路上，他拿起手机，快速编辑一条短信：
工藤，抵达长野后即刻配合内阁卫星情报中心长谷部陆夫抓捕罪犯，其伪装身份为首都检察官。——黑田兵卫
发送完毕，他将手机揣回里怀兜，继续主持会议。
千叶警官拿着笔记本站起身，声音清晰地汇报调查结果：“鲛谷警部的胸部有枪弹贯通伤，现场发现的子弹是30口径的步枪弹。”
“步枪？”黑田兵卫眉头微蹙。
旁边的警员立刻调出相关调查报告，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大屏幕。
千叶警官点头：“同一步枪的子弹，常用于山中打猎。”
“子弹的过往匹配记录呢？”
“没找到。”
“知道了。”黑田兵卫沉声应道。
千叶警官坐下后，目暮警官看向众人：“下一项，被害者的行踪？”
白鸟警官起身汇报：“鲛谷警部上周六在山梨监狱会见正在服刑的犯人御厨贞邦，之后的行踪尚不清楚。不过今早他原本打算与前警视厅警官毛利小五郎会面，可是……他在会面前就已遇害。”
“他们约定会面的理由是什么？”目暮警官指尖轻点桌面。
“暂时不清楚。不过毛利声称，本事件牵涉到长野县的大和警部。”
黑田兵卫若有所思：“杀害鲛谷警部的原因，与大和警部可能有关系是吗？”
“我觉得有可能。”
“那么接下来，是长野县警方的报告……”黑田兵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傲慢的声音打断。
长谷部陆夫双手背在身后，从台阶上走下来，姿态张扬：“黑田管理官，我觉得等是等不来有实际内容的报告，我要去长野县警那里担任现场指挥。”
黑田兵卫眉头紧锁：“长谷部检察官，你是首都检署派遣来担任本搜查总部的检察官，理应留在这里。”
长谷部陆夫却伸出双手，面向在场众人：“搜查总部的检察官可不受这种法律限制。”
他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黑田兵卫，“管理官，哪怕你是搜查总部的负责人，你们警察也还是得听从我们检察官的指挥，请不要忘记这点，听明白了吗？”
会议室里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面露愠色，却碍于身份敢怒不敢言。
银色轿车内，工藤雪看着黑田兵卫发来的短信，语气带着几分思索：“黑田管理官的指令很明确，长谷部陆夫伪装成首都检察官，背后肯定藏着不少猫腻。”
鼠鼠正蜷在工藤雪衣兜里，忽然支棱起耳朵。
诸伏景光瞥一眼后视镜，方向盘在他手中灵活转动，车辆平稳转过弯道，路边的白桦树影飞速向后掠去：“能让黑田管理官特意叮嘱抓捕，看来长野之行有待推敲。”
工藤雪指尖在通讯录上轻点，拨通荻野彩实的电话。听筒刚接通，她便开门见山：“彩实，我和影川先生已经抵达长野，你们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头传来荻野彩实略带急促的声音，背景里隐约能听见引擎的低鸣和车窗缝隙灌入的风响，像是正开在空旷的郊野公路上：“小雪！我们刚过驹形山隧道，估计十分钟就能到山梨监狱正门。”
“好，”工藤雪迅速理清思路，目光扫过窗外逐渐靠近的铁丝网轮廓，“那我和影川先生现在就赶往山梨监狱，到时候在那里与你们汇合。”
挂断电话的瞬间，鼠鼠窜到她腿上，眼睛盯着仪表盘。
诸伏景光已一脚油门，轿车引擎发出沉稳的低吼，朝着山梨监狱驶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