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到底什么关系？”人鱼女皇的声音忽然在凯蒂心中响起，带着几分试探。
凯蒂心头一紧，连忙在心底回应：“没什么关系，你别胡思乱想了。”
人鱼女皇半信半疑，却没有再追问。
此时，安格那边的动作已进入尾声。
灰雾裹挟着恶鬼残破的躯体，不断切割、分解。
只见庞大的身体很快被分成了十五块，算上被封印的头颅，正好十六份。
血肉之气夹杂着阴冷的黑焰，在灰色空间里弥漫，压得人呼吸发紧。
安格神色冷静，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寻常的战利品。
他翻手一挥，将十六份恶鬼残骸依次收进抗魔水晶打造的封魔箱内，动作熟练而沉稳。
紧接着，他又随手分出其中六份，装进两个抗魔水晶封魔箱中，轻轻一推，便让那两只封魔箱稳稳地落在凯蒂与人鱼女皇面前。
“这是你们需要的。”安格的声音不带情绪，却沉重有力，“不过，这可不是白给你们的。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了。”
两女对视一眼，皆是一愣，显然没有料到安格会主动给予。
“当然，我也需要一些东西。”安格又开口，他抬手一挥，两张卷轴从手中滑落，漂浮在两人眼前，“我需要一些魔法材料，你们帮我收集。”
凯蒂与人鱼女皇低头一看，眉头顿时紧皱。
卷轴上所列的材料，尽是四阶层次的稀有魔材，每一种都价值不菲，平日里哪怕是大型势力也难以凑齐。
“这些材料……太珍贵了。”人鱼女皇犹豫着开口，眉间带着一丝为难，“我们收集不到这么多。”
安格闻言，神色却未有任何波动，只是淡淡一笑：“只要其中一份就可以。”
两女心头一松，随即暗暗舒了口气。若真要她们凑齐那长长一列材料，恐怕百年也难以完成。
但只要取其中之一，那便还有操作的余地。
得到确切的答复后，两人脸上终于浮现出几分笑意，喜滋滋地将属于自己的封魔箱收起。
能得到四阶恶鬼的躯体，简直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她们自然不会轻视。
可安格并未止步，他又淡淡补了一句：“还有一个要求。”
凯蒂与人鱼女皇抬起头，眼神带着戒备。
“等你们炼制法则药水的时候，我要亲自在场观摩。”安格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等你们服用的时候，我也要在场。”
两女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取而代之的是迟疑与不安。
“这个要求……恐怕很难。”人鱼女皇率先开口，目光中闪过一丝犹豫，“毕竟我们才刚认识，你让我们在如此关键的时刻让你观摩，这不太合适。”
安格却不以为意，反倒嘴角微微上扬：“一回生二回熟嘛。再说了，我这人性子有点小心眼。要是你们拒绝我，以后我可就把你们当敌人看了。”
他语气虽淡，却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人鱼女皇心头一颤，不由自主地用上了柔弱的神态，眼波流转，带着几分楚楚可怜地望着安格。
但安格的眼神冰冷而坚定，没有丝毫松动。
“好不容易遇到两个愿意合作的，我可不能错过。”他心中暗暗思量，目光炽热而坚决，“能观摩两位四阶强者晋升为半神，这可是无价之机。对我而言，意义非凡。”
人鱼女皇看着安格的神情，心底愈发不安。
她知道，这人说到做到，若拒绝他，只怕真的会立刻翻脸。
安格目光一转，落在人鱼女皇身上，冷声道：“既然如此，那就把我刚才给你的恶鬼躯体还回来吧。”
冷漠的语气，如刀锋般划过心口。
“这……这……”人鱼女皇声音发颤，心神慌乱。
若真交回去，那她费尽心机才得到的机缘便要化为泡影。
“凯蒂大人，”安格忽然转头，笑容却带着森冷，“你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凯蒂微微一怔，随即苦笑，叹息一声：“我还能有选择吗？”
她这句话，既是妥协，也是自嘲。
安格点了点头，目光再次锁定人鱼女皇，冷冷道：“给你三秒时间考虑。”
“一。”
灰雾在他身周浮动，带着沉重的压迫。
“二。”
人鱼女皇只觉呼吸都快要停滞，双手微微颤抖。
就在安格准备喊出“三”的刹那，她终于咬牙开口：“我……答应！”
安格脸上的笑容骤然绽放，语气也随之缓和：“这才对嘛。”
他走上前，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人鱼女皇。
那力道虽不至于伤人，却让她浑身僵直，心底满是惊惧，根本不敢动弹。
“为我们的友谊欢庆一下。”安格低声笑道，随后又转身，装模作样地抱了凯蒂一下。
“开心点。”他看着两人勉强的神色，语气轻快，却带着几分锋芒，“我又不是要害你们。你们这样耷拉着脸，我心情可就不好了。”
凯蒂与人鱼女皇对视一眼，只能挤出勉强的笑容。
人鱼女皇心中却在暗暗盘算：“将来若真要炼制法则药水，她完全可以临时拒绝。反正没有魔法契约约束，到时候她只要避开，安格也无可奈何。”
可就在这念头浮现的一瞬，安格似乎有所察觉，斜睨了她一眼。
那目光锋锐如刀，似乎能直接看穿她的心思。
人鱼女皇心头一震，脸上立刻堆起笑容，假意轻巧，却透着几分僵硬。
“哼，要是敢耍花样……”安格心底冷哼，嘴角却微微勾起，“就把你做成烤鱼算了。”
他没有说出口，只是让这个念头在心底一闪而过。
凯蒂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无奈。
她也不想答应安格，可直觉告诉她，若真拒绝，安格不会杀她，但一定会狠狠教训一顿。
想到那副画面，她心底便升起一股恐惧，望向安格时，眼神中不自觉带上了一丝讨好。
“没想到……他的性格居然如此恶劣。”凯蒂暗暗叹息，心底的复杂情绪，让她连自己都说不清。
——
混沌之盾外，兰洛斯特等人早已气喘吁吁。
自从安格进入混沌之盾魔法阵后，他们的攻击便没停手，连番的魔法轰击、剑光斩击接连不断。
可无论攻击如何猛烈，落在混沌之盾上，就像石子投进深潭，泛不起一丝波澜。
女大魔导师眉心沁出汗水，手中法杖高举，寒冰魔力一波接一波，可落在灰雾上便被吞没，连冰屑都不曾激起。
费舍手持光辉权杖，眉心光芒闪烁，他呼吸粗重，法力消耗已接近极限。
风系大魔导师更是气息紊乱，斗篷被风卷得猎猎作响，可眼神中却渐渐浮现出焦躁与无力。
他们合力攻击了足足一个多小时，依旧毫无成效。
兰洛斯特的手臂微微发抖，银枪上的光芒渐渐暗淡。
他凝视着那层无尽延展的灰雾，眼角抽搐，心底的怒火如同被压抑的火山。
“……根本没用。”风系大魔导师低声咒骂，肩膀微微下沉。
“呼……呼……”女大魔导师气息急促，脸色已是苍白。
她咬着牙，却不得不承认，他们的攻击根本破坏不了混沌之盾。
就在这时，混沌之盾中忽然传出一阵轻笑。
声音清晰，却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冷意。
“辛苦了，各位。”
兰洛斯特猛地抬头，死死盯着灰雾中的影子。
而凯蒂与人鱼女皇此刻站在安格身后，看着这一幕，心底皆涌上一丝寒意。
安格的语气分明带着戏谑，他完全是在拿兰洛斯特等人当猴子耍。
“你们要是再攻击……”安格的声音骤然沉下，带着森冷的压迫，“恶鬼的躯体，就没有你们的份了。”
灰雾中传出的声音直击灵魂，冷冷落在他们耳中。
费舍一怔，动作立刻僵住。
女大魔导师下意识停下了咒语，法杖轻颤。
“还要继续吗？”女大魔导师扭头望向兰洛斯特，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甘与颤抖。
兰洛斯特沉默良久，目光死死锁在灰雾之上，喉结滚动，最终低声道：“停手吧。”
几人立刻放下动作，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并未消散，反而更加沉重。
灰雾深处，安格的身影渐渐浮现，但仍旧被混沌之盾包裹。
他并没有让自己完全暴露在众人眼中，而是保持着一层安全的距离。
“你们的目的，我也清楚。”安格开口，声音淡漠而笃定，“我手里还有九份恶鬼的躯体。你们若想要，就拿东西来换。”
他话音落下，场中顿时响起低低的议论声。
几人交头接耳，神情各异。
商议许久，兰洛斯特才抬起头，声音低沉：“你先开个价。”
安格沉吟片刻，手掌一翻，一张卷轴在灰雾中展开，缓缓飘落到他们面前。
“里面的三阶魔法材料，十份，换取一份恶鬼躯体。”安格语气淡漠，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冷意，“概不赊账，现货交付。”
卷轴传递开来，众人纷纷查看。
“他这是在打劫！”女大魔导师看完，气得浑身发抖，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可费舍的眼中却闪过一抹光彩。
他扫过卷轴，心中暗暗惊喜——里面赫然列着数十种光明系的三阶材料，而这些材料，他的魔法腰包里正好有。
虽然只能兑换一份，但已足够让他看见希望。
只不过，他需要三份恶鬼躯体才能炼制法则药水，如今还差两份。
女大魔导师脸色铁青。
她来自冰雪王国，而卷轴上所列材料大多是光、火、风、水等属性，冰系寥寥无几。
纵然冰雪王国征服过不少位面，可要说现成携带，她手里根本没有几样符合要求的。
“今天若是没能兑换，以后可否再找你兑换？”女大魔导师强压怒火，勉强开口。
安格笑了笑，声音中带着若有若无的诱惑：“只限今天。而且只有九份，先到先得。”
女大魔导师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指紧紧攥住法杖，几乎要将木柄捏碎。
其他几位大魔导师则顾不上她的情绪，一个个低头快速查看卷轴上的明细，心思各异。
兰洛斯特目光阴沉，心中翻涌着浓烈的怒火。
若不是当初被安格蛊惑，他根本不会提前消耗掉一份恶鬼躯体。
如今他只差一份便能成就大事，却硬生生被逼成两份，手上材料远远不够。
想到这里，他心底愈发恼怒。
风系大魔导师则不同，他心底掠过一丝压抑不住的喜悦。
卷轴上列出的材料中，正好有他手里存放的珍稀之物。
“可以背着他们交易吗？”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在安格心底响起。
那是风系大魔导师的灵魂传音。
安格眼神一闪，嘴角微微勾起：“看来这人手里有我极为需要的材料啊……”
下一瞬，灰雾忽然翻涌，将众人完全包裹。
“这是何意！”兰洛斯特等人立刻心头一紧，一个个面色骤变，气息提至顶点，戒备之意瞬间升腾。
安格的声音随即响起，带着一丝戏谑：“你们中有人建议，交易能否更隐蔽一些。我采纳了他的建议。放心，这些灰雾对你们没有任何伤害。”
虽然安格说得轻描淡写，但众人警惕之心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被推至极点。
这时，风系大魔导师的声音在灰雾深处传来，却只有安格能够听见。
“我有雷翼空石，能兑换几份恶鬼躯体？”
灵魂对话，悄无声息。
其余人毫不知情。
安格心中冷笑，毫不犹豫地回绝：“几份？两份雷翼空石，只能换一份恶鬼躯体。”
“你这是狮子大开口！”风系大魔导师急了，灵魂之声带着压抑的怒气，“雷翼空石的价值，远远超过恶鬼躯体！”
“那你自己留着吧。”安格淡漠回应，不给对方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风系大魔导师心中一慌，随即焦急地喊道：“我换！我换！”
安格嘴角一挑，声音带着几分戏谑：“早说嘛。”
随即，他冷静吩咐：“你把材料装进封魔箱，我会用灰雾遮掩气息。若确认无误，我自然会将恶鬼躯体给你。有灰雾掩护，你不用担心被其他人察觉。”
风系大魔导师握着封魔箱，手指微微颤抖。
虽说心中无比渴望，但他仍迟疑着，生怕安格临时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