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什么原因长高，你知道吗？”安格盯着德鲁米尔，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
德鲁米尔微微摇头，古老的声音像风中低沉的树叶声：“我也不清楚。”
安格闻言，略带遗憾地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追问。
他顿了顿，忽然换了个话题：“对了，你之前的那些守护者……德鲁伊们，真的全部灭亡了吗？”
德鲁米尔的声音很平静：“都战死了。”
没有任何悲伤，没有任何愤怒，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安格心中微微一震，他望着这棵亘古长存的世界树，心底暗想：“对一棵树来说，情绪大概从来不是必需的吧？”
然而德鲁米尔却像是看穿了他的思绪，缓缓开口道：“你是不是想问德鲁伊是什么样的生灵？”
安格愣了一瞬，点了点头。
“德鲁伊，是那些信仰我、死后灵魂融入我体内的生灵转化而成的。”德鲁米尔的声音中，带着岁月沉淀后的厚重。
“他们的灵魂在我的生命法则中被孕育，逐渐成型，最终化作守护我的存在。”
安格挑了挑眉：“所以说，这千年来，竟没有一个新的德鲁伊出现？”
“没有。”德鲁米尔摇了摇枝叶，那动作仿佛伴随着微风。
“为什么？精灵不是自称是世界树的守护者吗？难道他们的灵魂不适合转变？”安格追问。
“他们死得太少，而那些偶尔回归的灵魂也已经腐朽。腐朽的灵魂无法承载生命的重塑，更无法转化为新的德鲁伊。”德鲁米尔的语气依旧平淡，却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事实。
安格若有所思，片刻后又问：“那最初的德鲁伊呢？是哪个种族的灵魂转化的？”
德鲁米尔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在回忆过往的长河：“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人类。至少，是你们人类的一个分支。不是亚人，也不是其他古老的血脉。”
“人类……”安格低声重复，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神情中透着几分深思。
恶魔需要人类，神灵也需要人类。
现在连世界树孕育出的德鲁伊也是从人类灵魂而来。
安格心头忽然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这个世界的人类，果然有某种无法取代的特殊性。”
“除了生命法则，你身上不也有空间法则吗？”安格忽然问道，“那些特殊的空间，不就是空间法则的体现？”
德鲁米尔的枝叶轻轻颤抖，像是笑了一下：“那不是空间法则，而是我身体自带的构造。生命，本就充满奇迹。而我，是世界树，自带一些奇特之处，不奇怪。”
安格愣住，半晌才笑着摇头：“你说得对。生命本来就充满奇迹。”
德鲁米尔的身影缓缓淡去，仿佛融入虚空中，只留下一声若有若无的笑声在空气中荡漾。
——
随着时间的推移，世界城的建造已进入最繁忙的阶段。
无数工匠与魔法师昼夜不息地劳作，喧嚣与锤击声此起彼伏。
消息传开后，整片大陆上的贵族们几乎人人愤懑不已。
世界树本是他们眼中的珍贵之物，如今却被安格占据，还在其周围修建起宏伟的城池。
他们气得咬牙，却无可奈何。
因为——安格已经是传奇强者。
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很快，昆蒂娜便代表安格，将世界城的居住条件公布出去。
“二阶强者，可免费居住。”
“一阶战士与法师，则需缴纳费用。”
“此外，安格麾下所有未满十六岁的孩童，也可无偿居住。”
这条消息一出，整个领地轰动。
无数领民奔走相告，欢喜若狂。
更让他们惊喜的是，战士学院与魔法学院也整体迁到了世界城。
消息传到各个村镇，年轻人几乎都燃起了希望与憧憬。
——
这一天，世界城迎来了一批特殊的客人。
蔷薇战团，几乎全员到访。
当女战士们踏入恢弘壮丽的城主府时，眼睛都看直了。
“团长！你的城主府怎么修得这么大？”有女战士忍不住惊叹。
安格笑了笑，伸手指向远处。
女战士们循着目光望去，顿时一阵惊呼：“那是……巨人？！天啊！我居然见到了活生生的巨人！”
她们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
安格淡然一笑：“为了让他们能方便进出，这里的建筑自然要比常人所需更大。”
“团长，你对麾下的战士们可真好……”几名女战士感慨连连，眼中闪烁着羡慕的光彩。
安格随口笑道：“怎么，今天有空来拜访我？从阿姆纳地城到这儿可不近。有轨车还没修好，路上应该很折腾吧？”
“团长，我们是乘飞艇过来的！”一个女战士眨了眨眼睛。
“飞艇？”安格微微挑眉，“难道，已经有人开辟了前往世界城的航线？”
“好像是……玛格丽塔的丈夫，普雷斯顿殿下开辟的。”另一名女战士低声答道，说完还偷偷瞥了安格一眼，似乎想观察他的表情。
“他们什么时候成婚的？居然没通知我。”安格愣住，略显惊讶。
“应该是在你攻打蜥人传奇的时候吧。”一名女战士想了想回答。
安格一时间沉默，随即苦笑：“看来，我错过了很多事啊……”
跟蔷薇战团的女战士们闲聊了一阵子后，安格便吩咐侍从，将葛妮和达纳从索拉位面召了回来。
此前派往索拉位面的北蛮人托雷与半人马塞伦已经顺利突破至二级大战士，他们的实力足以镇守渊狱通道，守卫压力不大。
很快，传送阵中光芒涌动，两道熟悉的身影显现出来。
正是久未谋面的葛妮与达纳。
两人刚一落地，便被世界城恢宏的气势所震慑，忍不住抬头打量四周。
“大人，”葛妮率先开口，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与敬意。
“没想到我们镇守索拉位面的这段时间，您居然打下了这样一场漂亮的胜仗。”
安格哈哈一笑，神情放松了几分：“当时渊狱通道必须有人驻守，否则我也舍不得让你们缺席那场战斗。不然以你们的勇气和实力，定能在那一役中留下名字。”
达纳却撇了撇嘴，眼神中满是遗憾：“安格，你不够义气啊。”
“怎么也得提前通知我们一声，好让我也去见识见识那些传说中的传奇强者。”
安格失笑，伸手拍了拍达纳厚实的肩膀，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机会多的是，不必急在一时。”
“倒是眼下，你陪陪蔷薇战团的姐妹们，她们见到你回来该高兴坏了。”安格看着葛妮说道。
葛妮点点头，果然她一出现便被蔷薇战团的女战士们围住，笑声不断，场面热烈。
安格则带着达纳走出了城主府。
——
“怎么样，还不错吧？”安格伸手指向远处正在热火朝天建设的世界城。
街道初具规模，石质高楼林立，飞艇塔的轮廓也隐约可见，气势丝毫不逊于旧城阿姆纳地。
达纳抬头凝望，目光中闪过几分惊叹：“比阿姆纳地城还要壮阔，而且……”他微微皱眉，似乎感知到了什么，“这里好像有一丝大地的气息。很微弱，但真实存在。”
安格心中一震，立刻问道：“大地的气息？是什么样的感觉？”
达纳闭上眼，静静感受片刻，却摇了摇头：“抓不住……就像风从指缝间溜走。我只能感觉到，却无法捕捉。”
安格安慰道：“没事，慢慢来。以后你常驻世界城，自然会逐渐明白。对了，贝贝和塔赛我已经接回来了，他们就在城里，你有空可以去看看。”
达纳眼中闪过光芒，点头道：“那我先去找他们，随后再回来与你详谈。”说罢，他大步流星离开，背影中透着昂扬的斗志。
安格目送她远去，心中轻声感叹：“看来，达纳极有可能成为继我之后，第二个踏入传奇的强者啊……”
话音未落，一道熟悉的低沉声在耳畔响起：“没想到，你居然救下了牛头人一族。”
安格心头一惊，偏头一看，果然是德鲁米尔的身影凭空显现。
“你每次出现都这么毫无征兆，真让人不习惯。”安格无奈摇头。
德鲁米尔耸了耸肩：“没办法。你所在的地方，就是我的根系所在。换言之，只要我愿意，随时都能感知到你。”
安格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露出一丝笑意：“你变了。跟之前相比，现在的你，似乎越来越像人了，甚至带了些情绪。”
德鲁米尔沉默片刻，缓缓道：“我也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
“精灵之森不也有一棵世界树吗？”安格忽然开口，“我打算让娜缇雅写信回去，看看能否让你们两个交流一番。或许能找到答案。”
德鲁米尔却摇了摇头：“我们的意志无法离开自身所在的位面，这是本源的限制。”
“未必。”安格笑了笑，“精灵之森守护你们的岁月太久了，他们大概会有办法。至少值得一试。”
德鲁米尔思索片刻，终是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提议。
安格这才想起他先前提到的事，便问道：“对了，你刚才说的牛头人……他们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德鲁米尔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古老的沧桑：“当初蜥人入侵群岛位面时，正是牛头人一族断后，才让无数种族得以逃到我身上避难。他们的勇气与牺牲，值得铭记。”
安格挑了挑眉：“我还以为他们本身有什么独特的血脉呢。”
“被我祝福过，算特殊吗？”德鲁米尔的语气淡淡，却有种难以言喻的意味。
安格顿时来了兴趣，追问道：“你的祝福到底有什么作用？”
德鲁米尔摇头：“不知道。”
安格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苦笑：“跟你说话，总是让人快要抓狂。”
忽然，他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笑道：“既然你能赐予祝福，那你也给我来一个，让我亲自试试效果。”
德鲁米尔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股温润的力量悄然流淌而出，宛若春雨渗入大地，环绕在安格周身。
片刻之后，德鲁米尔摊开双手，摇头道：“不行。你的身体与灵魂太过特殊，我的祝福无法落在你身上。”
安格愣了愣，随即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自己都不知道祝福有什么效果吗？那你又怎么确定对我没用？”
德鲁米尔露出一副“我就是知道”的神态，神情极为笃定。
安格无语至极，忍不住低声咕哝：“果然，和一棵树说话，永远不能按常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