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把青石路晒得暖融融的，槐花香随着风飘得很远，洛千羽挂在南凌风怀里，小短腿晃啊晃，数着路边的槐花树：“一、二、三……南凌风，前面那棵树的槐花最胖！”南凌风笑着颠了颠他，伸手替他拂掉落在鼻尖的槐花瓣：“等下摘给你别在铃铛链上，比熙言哥的还好看。”
苏琼宇举着手机追着飘飞的花瓣跑，镜头里的淡金花瓣落在宁舒乐肩头，他刚要按下快门，后领就被人拎住——宁舒乐拎着他的背包带，无奈地戳他额头：“别拍花瓣了，等下槐枝灵韵纹拍不清楚，看表哥怎么收拾你。”苏琼宇慌忙把手机对准远处的古宅轮廓：“拍！现在就拍！保证把灵韵纹拍得比暗尘虫还清楚！”
林熙言走在中间，手指缠着顾逸晨温凉的指尖，看萧逸抱着笔记本并肩走，忽然想起什么，偏头戳了戳他的胳膊：“萧逸大哥，我们刚来凌云关那阵，你教我们认灵韵检测仪、辨暗尘虫，怎么从没提过这座古宅呀？”
顾逸晨指尖的雷丝跟着动了动，悄悄缠上林熙言的手腕，像是在帮他拢住风。萧逸脚步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笔记本边缘——那里面夹着苏琼宇的树枝书签，木质边缘还沾着点槐花粉。他抬眼望向远处隐约的古宅飞檐，声音比平时软了些：“你们那时刚觉醒异能，连灵韵纹和普通木纹都分不清，凌云关的防护结界还没摸熟，说了也只会慌。”
他顿了顿，又补充：“而且这古宅之前真的挺‘安分’，前几年我来探过路，槐林里的灵韵光淡得像纱，暗渠入口被枯枝堆得严严实实，别说黑雾，连暗尘虫都没几只，更没见过带黑纹的槐木片。”
“安分？”苏琼宇耳朵尖，举着手机凑过来，屏幕里还停留在刚才拍的古宅远景，“那这次是古宅‘醒’了？君瑞哥捡的木片，是不是它‘醒’的信号？你看！”他突然翻出三天前拍的槐林照片，镜头里的槐树枝繁叶茂，槐花密得压弯枝头，“现在再看！墙头的槐花只剩一半了！”
宁舒乐凑过去扫了眼手机，伸手敲了敲苏琼宇的后脑勺：“还真别说，我前两年在御寰城的时候，摘了半袋槐花做蜜饯，当时的槐花甜得很，哪像现在，风里都飘着点凉丝丝的味。”
“是第一次这样。”萧逸的目光掠过落在最后的君瑞，刚好撞见他悄悄摸向口袋的动作——君瑞指尖刚碰到里面的木片就猛地顿住，指节微颤，领口别着的槐花突然泛了点灰，指尖蹭过裤腿时，槐花瓣的光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连花瓣边缘都淡了些。萧逸合笔记本的手慢了半拍，语气沉了沉：“从半个月前开始，凌云关的暗尘浓度就断断续续上升，最先有异常的就是古宅方向，我们来探过三次，都没找到源头，直到君瑞捡到那块木片。”
洛千羽听到“黑雾”“异常”，小手拽了拽林熙言的衣袖，声音软乎乎的：“熙言哥，那古宅是不是不高兴了？因为我们要找暗渠，它才放黑雾出来？”南凌风揉了揉他的头发，温声哄：“不是不高兴，是有坏黑雾欺负古宅的灵韵枝，我们去帮灵韵枝把黑雾赶跑，好不好？”洛千羽立刻挺直小腰板：“好！我用铃铛链帮灵韵枝喊加油！”
林熙言指尖拨了拨发间的槐花簪，冰凉的簪身突然泛暖光，轻轻颤了颤——顾逸晨领口的青铜哨像是感应到什么，突然“嗡”地响了声，两道淡绿与冷白的光缠在一起，绕着林熙言的手腕转了圈，手腕上的槐花链突然亮了，三道光拧成细弱的绳，像在点头附和。他眼睛亮了亮，追问萧逸：“萧逸大哥，那古宅、灵韵枝和暗渠，是不是早就连在一起了？之前那么平静，是不是因为灵韵枝在‘守着’暗渠，不让黑雾出来？”
萧逸点头，翻开探路笔记的扉页，指着上面泛黄的旧照片——照片边缘还沾着半片干槐花，是十年前他探路时夹的，现在花瓣和古宅的槐花瓣一样，成了灰白色：“你看，这是十年前的槐林，九根灵韵枝的光比现在亮三倍，圆心处没有暗渠符号，只有一朵石雕的九瓣槐花——”他顿了顿，冲林熙言抬了抬下巴，“那石雕槐花的纹路，和你昨天糖糕上撒的九瓣槐花碎，严丝合缝地对得上。”
林熙言凑过去看，果然，照片里的石雕花瓣边缘，细细的纹路和记忆里糖糕上的槐花、发间的簪子纹一模一样，连光痕的走向都像复制粘贴的。“难怪……”他指尖碰了碰照片，槐花簪的光又颤了颤，“难怪槐花能和簪子共鸣，原来它们早就认识。”
顾逸晨握紧他的手，指尖雷丝缠上槐花簪的光，淡绿的光手套轻轻晃了晃：“别担心，不管古宅之前多平静，现在护阵破了也没关系——我们有九灵护身符，有彼此，还有能共鸣的槐花灵韵，总能找到黑雾的源头。”
说话间，前方的古宅院墙已经清晰可见，灰砖墙上爬着枯萎的藤蔓，墙头的槐树枝桠伸出来，淡绿色的灵韵光在枝头浮动。只是那光里，藏着一丝极淡的黑，像墨滴进水里，正慢慢晕开——苏琼宇举着手机拍，突然“呀”了一声：“那光里的黑……”话音刚落，上官鸿煊的检测仪“嘀”地响了，屏幕跳着“暗尘浓度：中度”，他紧接着喊，“和君瑞哥木片的数值一样！”
众人的目光都聚过去，萧逸的手按在笔记本上，指节微微泛白；君瑞悄悄往后退了半步，领口的槐花瓣彻底没了光，变成了普通的白色；顾逸晨把林熙言往身边拉了拉，青铜哨的冷白光亮了些，在他身前织了层薄薄的光膜。
南凌风抱着洛千羽，指尖凝出细小的冰棱：“快到槐林了，大家把喷雾拿出来，按季泽哥贴的标签来，小宇的迷你喷雾别丢了。”洛千羽立刻摸了摸口袋，举着小瓶子晃：“在呢！千羽会保护好喷雾，也保护好熙言哥！”
林熙言攥紧顾逸晨的手，发间的槐花簪、他领口的青铜哨，还有手腕上的槐花链，三道光缠在一起顺着手臂往下，和胸前的灵韵吊坠轻轻碰了碰——他抬头望向古宅深处的槐林，忽然觉得簪子的光在轻轻“指引”，像在说：“别怕，我们能找到守阵的灵韵枝。”
朱漆大门虚掩着，藤蔓爬满斑驳的门框，风一吹，枯藤簌簌落灰，沾在萧逸的手腕上——他抬手拂开，指尖的灵韵光触到藤蔓，竟泛出一丝淡黑。“小心点，门后的灵韵波动乱得很。”萧逸推开门时，指节微微用力，作为队里和季泽并列最年长的人，他自然走在最前，季泽举着灵韵手电筒跟上，光束扫过门槛，照出地面散落的槐花瓣，全是灰白色的，像被抽走了灵韵。
林熙言刚跨进门，就觉发间的槐花簪猛地一凉，黑雾的气息比外面浓了三倍，他下意识往顾逸晨身后缩了缩，指尖攥紧顾逸晨的衣袖：“逸晨，簪子……有点冰。”顾逸晨立刻侧身挡住他，指尖雷丝缠上林熙言的手腕，光手套亮了亮：“别怕，我在。”两人年龄相仿，顾逸晨却总带着护着他的架势，雷丝在他身前织成薄光膜，挡住飘来的灰藤——林熙言的光手套不小心碰到灰藤，手套上的槐花纹瞬间淡了点，像被吸走了丝光，他小声喊：“逸晨，灰藤会吸灵韵！”
洛千羽早把脸埋进南凌风颈窝，小胳膊紧紧抱着南凌风的脖子，只露半只眼睛偷看：“南凌风，里面好暗……铃铛链不响了。”南凌风拍着他的背哄，另一只手凝出冰棱，冰光映亮周围：“没事，千羽闭着眼，等下到槐林就亮了。”他和顾逸晨、上官鸿煊年纪相近，却多了份对洛千羽的纵容，脚步放得极慢，怕晃到怀里的人。
苏琼宇举着手机想拍门框上的灵韵纹，刚要按快门，后领就被宁舒乐拽住——宁舒乐比他大几岁，又是表哥，力道不轻不重：“别拍！这门的灵韵纹掺了黑雾，拍了手机会被干扰，等下灵韵纹拍不清楚，看你怎么给萧逸哥交差。”苏琼宇撇撇嘴，却乖乖把手机揣回兜，跟着宁舒乐往里走，宁舒乐突然从兜里摸出块槐花糖（第二章剩下的）塞给他：“别拍灵韵纹拍忘了，饿了嚼块糖，甜的能压暗尘味。”苏琼宇愣了下，赶紧把糖塞进嘴里，不忘回头瞅了眼欧阳枫：“欧阳枫哥，这门是不是有几十年了？木纹都裂成这样。”
欧阳枫比苏琼宇大些，正蹲在地上检查石板缝里的灵韵光，慕容雪蹲在他身边，递过探路笔记：“你看，笔记里画的石板纹路，和现在的对不上，好像被黑雾浸过，移位了。”欧阳枫接过笔记，指尖碰了碰石板，灵韵光淡得几乎看不见，他侧身挡了挡慕容雪的脚：“是暗尘搞的鬼，别踩石板缝，跟着我走。”慕容雪点点头，起身时脚步往他身边靠了靠，摸了摸口袋里的灵韵杀虫剂，瓶身的槐花纹泛着淡绿光，竟和欧阳枫的探路笔记光轻轻碰了碰：“杀虫剂的灵韵和你笔记对得上，等下喷西侧枝时，我跟着你节奏来。”她还留意到林熙言的槐花簪，小声提醒：“熙言，你簪子的光暗了，要不要喷点防护喷雾？”她比林熙言小一点，说话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关切。
君瑞跟在宁舒乐身后，领口的槐花瓣彻底褪成白色，口袋里的木片烫得他指尖发麻，他悄悄把木片往口袋深处塞，却被萧逸回头时瞥见——萧逸比他大，眼神沉得像古宅的影，指尖无意识敲了敲笔记本，指节在“虫洞草图”那页顿了顿，却没点破，只从口袋摸出张干槐花贴在他喷雾瓶上：“君瑞，跟紧点，别落单，这槐花能压暗尘，你的喷雾标签晕了，用这个记着‘树根处多喷’。”君瑞赶紧点头，指尖的汗沾湿了喷雾瓶身，干槐花贴在晕开的标签上，突然被口袋里的木片烫得卷了边，他慌忙用指尖摁住：“萧逸哥，我……我会记得喷树根。”
上官鸿煊举着检测仪走在中间，屏幕上的暗尘浓度跳到“中高”，他抬头看向顾逸晨：“顾逸晨，你和熙言的灵韵信物有没有反应？我这显示，前面槐林的灵韵枝，光在断断续续闪。”顾逸晨还没开口，林熙言就抢着说：“簪子和哨子的光缠在一起，像在拉我往槐林走，就是……有点怕。”他躲在顾逸晨身后，只露出半张脸，槐花簪的淡绿光缠着顾逸晨的青铜哨，像两道互相拽着的小绳。
季泽已经走到院子中央，灵韵手电筒的光扫向槐林方向——九根灵韵枝的轮廓在雾里隐约可见，最西侧那根的光暗得几乎融进黑雾，风一吹，槐树叶不是“沙沙响”，是“呜呜”的低吟，像有人在枝桠间说话，那根黑枝的光抖得更厉害了，像被什么东西裹着挣扎。季泽扫过南凌风怀里的洛千羽时，眼神柔了下，声音比平时沉：“大家注意，槐林的灵韵枝不对劲，萧逸，你带苏琼宇、君瑞去东侧灵韵枝，我带欧阳枫、慕容雪去西侧，南凌风抱着千羽护中间，顾逸晨、上官鸿煊护着熙言，我们分三路靠近，别散了。”欧阳枫抬头扫了眼洛千羽，悄悄把灵韵杀虫剂的喷嘴调小：“千羽别怕，杀虫剂的光很软，不会晃眼。”
萧逸点头，从笔记本里抽出虫洞草图递给苏琼宇，笔记本内页的灵韵纹突然淡了些：“草图别折，上面的灵韵纹沾了黑雾会模糊。”苏琼宇接过草图，刚要往东侧跑，又被宁舒乐拽住：“慌什么！表哥跟你一起，萧逸哥在前，你跟在我后面，别乱蹿。”君瑞下意识伸手挡了下旁边飘来的灰藤，指尖碰到灰藤的瞬间，木片又烫了下，他赶紧收回手。
林熙言看着槐林方向的黑雾，攥着顾逸晨的手更紧了，顾逸晨却突然抬手，替他拂掉肩上的灰藤，拉着他往前挪了半步——指尖雷丝扫过地面的淡黑雾，突然“滋”地响了声，雷丝尖儿泛出细小白光：“黑雾有点烈，但雷丝能挡，别怕。”林熙言还是躲在他身后，耳尖红透了，却悄悄把槐花簪往前送了送，簪尖的光蹭了蹭顾逸晨的雷丝，悄悄探出头，看着顾逸晨的侧脸——光手套的淡绿光映在顾逸晨脸上，和青铜哨的冷白光缠在一起，像给两人罩了层暖乎乎的光。
洛千羽终于敢从南凌风颈窝探出头，小手指着黑枝，链铃又闷响了下：“南凌风，它在和那根黑枝‘哼’一样的调……是那边！”南凌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反方向的墙角也飘着淡黑雾，只是比槐林淡些，他抱紧洛千羽，悄悄从口袋摸出朵新鲜的灰白色槐花（进门时摘的），藏在洛千羽手心：“千羽别害怕，铃铛链是在提醒我们，我们先跟着顾逸晨哥往槐林走，季泽哥会注意那边的，等下灵韵枝亮了，这朵花也会变甜，我们摘最大的给熙言哥。”
上官鸿煊的检测仪突然“嘀嘀”连响，屏幕上的暗尘浓度跳到“高”，淡蓝的检测光竟泛出一丝灰，他赶紧用袖口擦了擦屏幕：“这黑雾能染灵韵光，大家别让黑雾沾到道具！”他快步走到顾逸晨身边：“黑雾在往这边飘，熙言，你的吊坠亮了！”林熙言低头，胸前的灵韵吊坠果然泛着暖光，和槐花簪、青铜哨的光缠成三股绳，绳头闪了闪，竟和萧逸笔记里石雕槐花的纹路一模一样，连花瓣上的细痕都对得上，绳头的光突然“亮了下”，和远处圆心处的石雕槐花（十年前照片里的）遥遥呼应，林熙言突然觉簪子在“拽”他：“逸晨，簪子想往圆心走！”他突然想起古籍里的话：“九瓣槐花，三灵为芯”，深吸一口气，从顾逸晨身后露出更多，攥紧顾逸晨的手：“走，我们去看看，灵韵枝在等我们。”
顾逸晨笑着捏了捏他的手，雷丝缠得更紧了，还替他擦了擦脸颊沾的灰藤末：“脸都脏了，等下到槐林，我给你摘朵亮的槐花，比发间的簪子还好看。”
萧逸和季泽对视一眼，季泽悄悄把灵韵手电筒往萧逸那边递了半寸，萧逸会意地接过来，两人默契地同时迈步：“走，去槐林，看看这黑雾到底在搞什么鬼。”
众人跟着灵韵光的指引往槐林走，石板路上的灰白色槐花瓣被风卷着，绕着每个人的脚边转，空气里除了凉丝丝的味，还多了淡淡的霉味，和君瑞指尖的霉味一模一样，宁舒乐皱眉，苏琼宇捏着鼻子：“这味比暗尘虫的味还冲，表哥，我的喷雾能喷味吗？”有的花瓣飘到君瑞脚边，竟被他口袋里的木片吸了过去，贴在裤腿上，瞬间变成黑渣；石板缝里的灵韵光跟着闪了闪，频率和西侧灵韵枝的光抖频率一模一样，像在“模仿”黑枝的挣扎——像在引路，又像在提醒。君瑞口袋里的木片烫得更厉害，震动频率越来越快，和西侧灵韵枝“呜呜”的低吟同步，他攥紧口袋，声音发紧：“这枝的声音……和木片震的节奏一样。”
槐林深处，那根被黑雾裹住的灵韵枝，正轻轻“嗡”着，和林熙言的槐花簪，遥遥呼应；而洛千羽指过的反方向墙角，一缕淡黑雾正悄悄跟着他们的脚步，像条无声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