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察觉到熊烈身体异样的人是段琼玖。此刻,她触摸到熊烈的额头,滚烫得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热度惊人。只见熊烈青筋暴起,脸部瞬间变得紫青,恐怖异常。段琼玖虽不清楚熊烈识海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明白,此刻的熊烈哥哥正承受着旁人难以想象的剧痛。
段琼玖彻底慌了神,在这慌乱之际,她完全没了主意,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减轻熊烈头部那仿若火炭灼烧般的痛苦。她心急如焚,嘴里不停地向灯外幻境天楼的老祖求助。
幻境天楼的老祖此刻也察觉到了熊烈身上的危机。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这必定是困在熊烈体内的鬼尊幽霆在暗中作祟。老祖望着青灯内的情形,看到段琼玖全然不顾男女有别,将熊烈那滚烫得好似要炸裂的头颅紧紧抱在自己胸前,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缓解熊烈头部的高热。幻祖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狡黠的坏笑,低声喃喃自语,声音小得只有自己能听见:“鬼尊,你不是一心想破坏本座获取寿元的好事吗?那我就让外面这妮子给你上演一场好戏,让你转世鬼尊的媳妇,成为转世好兄弟的女人,彻底摧毁你那高傲的信念,看你还怎么得意。你想害我,那就等着瞧吧!”
此刻,满心只想着救熊烈的段琼玖,以及一心要在熊烈识海之中与他同归于尽、妄图逃出熊烈肉体的鬼尊,全然不知青灯外幻境天楼老者的险恶想法。
段琼玖紧紧抱着熊烈的头,为了能更好地降低熊烈头上的滚烫热度,她甚至颤抖着双手,解开了自己胸前内衣的衣扣,将熊烈的额头紧紧贴在自己胸前的皮肤上,期望用自己的体温来驱散熊烈的高热。
就在这时,幻祖紧紧盯着巨大青灯里的段琼玖和早已昏迷不醒的熊烈,突然开口问道:“你当真想要救他?”段琼玖听到幻境天楼老祖的声音,连忙抬起头,眼中满是恳切,用力点了点头,对着灯外的白发老者哀求道:“求老祖开恩,救救熊烈哥哥,他是无辜的。”
“在这世间,哪有什么绝对的无辜与有罪。既然你一心想帮他减轻痛苦,我也并非铁石心肠。你是我幻境天楼的人,我便帮你这一次。我这里有一丸药,可帮你吸收他体内的热度。不过,这药你吃不吃,全凭你自己决定,救不救他,以及之后可能出现的一切后果,都由你自己承担。给你。”说着,一粒黑色药丸便出现在段琼玖手中。
段琼玖看着手中这粒黑黝黝的药丸,心中顿时警惕起来。她心里明白,这平日里对他们生死都漠不关心、甚至即将要取他们性命的幻境天楼老祖,怎么可能突然大发慈悲对他们这么好?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可眼下熊烈头部的高热愈发严重,烧得如同熊熊烈火,情况危急,她根本没有时间再去细细思量。在熊烈的生死面前,她别无选择,只能选择相信这个青灯外的白发老头。
她双手微微颤抖着,将手中的黑色药丸小心翼翼地掰成两半,一半轻轻塞进熊烈那滚烫干裂、发烧如火的嘴中,另一半则放入自己口中嚼了起来。可就在她咽下这半丸药没多久,一股燥热之感从心底深处陡然升起,且迅速蔓延至全身。她满脸通红,心中一惊,不由得看向灯外面的白发老者,眼中满是怀疑,急切地问道:“你,给我们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感觉身体这么燥热,快给我点水喝。”
青灯外的白发老者仿若没有听到段琼玖的质问,看都不看她一眼,嘴里快速念起诡异的口诀。随着他的念动,一道黄色符咒从青灯外飘飘然地飞了过去,稳稳地贴在了熊烈的头上。神奇的是,刚才还痛苦不堪、表情狰狞的熊烈,此刻头部像是被这符咒镇压住了一般,不再有之前那般痛苦的神情。然而,紧接着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熊烈像是一头饿极了的野兽,开始用手胡乱地撕扯起正被燥热折磨的段琼玖身上那刚刚自行解开的前胸衣服。奇怪的是,此刻的段琼玖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对熊烈的撕扯动作竟没有十分抗拒,反而像是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牵引着,有了半推半就的意思。
就在这时,一声愤怒至极的嚎叫声从熊烈的识海之中传了出来:“老王八蛋,你到底对她们做了什么?快住手,你们这两个不知廉耻的东西。”这愤怒的声音,试图阻止此刻熊烈的肉体和早已失去控制意识的段琼玖的行为,同时向着青灯外的白发老者发出质问。
“老鬼,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他们二人分明是情投意合,正在做他们都渴望做的事情。你不是一心想毁掉这具肉体,破坏我的好事,和我同归于尽吗?那我就让你好好看看这场好戏,让你今生今世,甚至来生来世,都无法忘却这份耻辱。”青灯外的白发老者一边快速地做法,一边恶狠狠地咬牙切齿,对着青灯内的鬼尊说道。
“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你这十恶不赦的老王八蛋!”鬼尊幽霆于熊烈识海之内,状若疯狂。他双眼之中布满了恐怖的血丝,熊熊燃烧的仇恨之火,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焚烧殆尽。每一个字,都像是裹挟着无尽的怨念,从他紧咬的后槽牙间狠狠迸出,浓烈的杀意与愤怒,几乎要将这片识海空间点燃 ,“你这卑鄙小人,竟敢玷污我媳妇的清白,此等血海深仇,我鬼尊幽霆对天起誓,哪怕寻遍三界六道,也绝不放过你!”言罢,他一边声嘶力竭地疯狂嘶吼,一边在熊烈识海内毫无章法地疯狂冲撞、破坏,那汹涌的力量使得周遭的识海空间剧烈震荡,空间裂缝如蜘蛛网般蔓延开来,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崩塌。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动我媳妇,让我堂堂鬼尊蒙此奇耻大辱,戴上这顶令人作呕的绿帽子!管你究竟是不是傲霄转世,今日之事,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此仇不报,我枉为鬼尊!这笔血债,我必让你千倍万倍偿还!”鬼尊幽霆心中的愤怒,犹如汹涌澎湃、永不停歇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理智,根本无法平息。他在这看似狭窄却又仿佛无边无际的识海空间里,如同一头发狂的猛兽般横冲直撞,每一次撞击都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试图找到那一丝薄弱之处,冲出去将那白发老者挫骨扬灰。
“省省力气吧,老鬼!”在那散发着幽幽冷光的青灯之外,白发老者那充满嘲讽的声音,仿若夜枭啼鸣,悠悠传来,“留着点劲儿,好好欣赏这场注定的好戏吧。在我将你们彻底超度之前,可不会轻易让你这等狂徒肆意妄为。”老者双手悠然负于身后,眯着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紧紧盯着青灯内混乱的景象,眼神之中满是戏谑与玩味,好似在看一场滑稽可笑的闹剧。
“他们是真心相爱的,你这冥顽不灵的家伙难道看不出来吗?在她香消玉殒之前,你就不能放下那可笑的执念,成全一次她这一世唯一在乎的人和事?”白发老者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冰冷彻骨、不带丝毫温度的笑意,“把剩下不多的时间,留给这对苦命的有情人尽情享受吧!哈哈哈……”那尖锐刺耳的笑声,在空旷寂寥的空间里不断回荡,显得格外阴森恐怖,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想到此刻鬼尊那恨不得立刻冲破束缚、将他碎尸万段,却又被死死困在识海、无能为力,甚至可能已经萌生出自尽念头的模样,白发老者嘴角的笑意愈发浓烈,那是一种阴谋得逞后,难以掩饰的得意与畅快。
鬼尊幽霆被困在熊烈的身体里,如同困兽一般,满心的愤懑与无奈。段琼玖和熊烈亲昵互动的每一幕,都像一把把尖锐的刀,直直刺进他的心窝。他不仅能清晰感知,更仿若身临其境,这种体验让他感到无比屈辱。曾经,他是鬼域九幽高高在上的鬼尊,俯瞰众生,可如今,他竟要被迫目睹自己深爱的鬼圣母转世的段琼玖心甘情愿地与这具肉身的主人亲密相处,而对他这个昔日的恋人、鬼域之尊却视若无睹。
看着二人愈发亲密的举动,鬼尊幽霆心中的妒火熊熊燃烧,那火焰炽热得仿佛要将他的理智完全吞噬。此刻,他心中杀意翻涌,恨不得将眼前的所有人都碎尸万段,以解他心头之恨。
然而,即便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理智,陷入疯狂,又能如何呢?他被困在这幻境天楼的密室之中,青灯之外,幻祖正牢牢守着,如同一只凶猛的恶兽,让他插翅难逃。他本以为夺舍这具被认为是魔皇转世的金身,能获得强大的力量,重新掌控局势,可没想到,竟莫名地被肉身识海里一个神秘而不知名的存在控制着。他非但没有完全掌控这具肉体,反而处处受限,一身千年功力,如今发挥出的不过十之一二。这种憋屈的感觉,犹如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觉得自己窝囊至极。
回想起之前,他好不容易得到了自己的空间法宝,又见到了心心念念的段琼玖,那一瞬间的兴奋和喜悦,仿佛黑暗中的一丝曙光。可如今,这短暂的欢愉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他眼睁睁地看着转世的恋人与自己转世的兄弟纠缠在一起,这狗血又荒唐的场景,让他痛不欲生,心中的绝望和愤怒也达到了顶点。
“你妈的!这他娘的难道就是我往日作恶得到的报应?”鬼尊幽霆满心悲戚与愤怒,面对当前绝境,空有一身本领却毫无施展之机。他被困在这散发着诡异光芒的青灯之内,就如同待宰羔羊,只能静静等待着被炼化,化作灯油为那白发老者续命。一想到这儿,鬼尊心中便涌起一阵滔天恨意。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就连转世的鬼圣母段琼玖,似乎也要被卷入这场灾难,无法幸免。他不仅要遭受被困等死的命运,还要眼睁睁看着挚爱陷入危险,这对他来说是双重打击。而此刻,他被迫困在熊烈识海,忍受着熊烈与段琼玖亲密互动带来的奇耻大辱,却毫无办法改变这一切,心中的憋屈犹如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鬼尊在熊烈识海的黑暗角落里,暗自咬牙切齿地嘟囔着,声音里满是不甘与绝望。
就在鬼尊满心愤懑、无处发泄之时,熊烈识海禁区那片神秘的白色浓雾中,突然传出一道最初听过的奶声奶气的声音:“阿弥陀佛,这本不是小僧可以插手相助的事。你实际上并非佛家受戒弟子,男女之事,皆是你的孽缘。小僧在这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那声音空灵又缥缈,在识海空间悠悠回荡。
在遥远的万佛堂后山小院中,一位看起来五六岁模样的小和尚正端坐在蒲团之上。他身着素净僧袍,小手执着念珠,双眼紧闭,神色宁静,正在认真打坐静心理佛。小和尚身前放置着一盏古朴青灯,灯碗里浸泡着一节白白胖胖的荷藕,藕节上插着用荷花蕊精心制成的灯芯,豆大的火苗轻轻摇曳,散发出微弱而柔和的光芒,给这静谧的小院增添了几分神秘与祥和的气息 ,可谁又能想到,这看似平静的场景,竟与幻境天楼密室青灯内鬼尊的困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