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像星星吧？”
秦山像是在对托丽娜开口，又像是在对自己诉说。
淡蓝色的蝴蝶围绕着他翩翩起舞，片刻后便飞向那无垠黑暗之中。
托丽娜伸直手臂，在秦山的脑袋上撑起身子环顾四周，看着周围从纯粹的黑夜化为繁星点缀的星空，她不解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
托丽娜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漫长的时间里许多人都试着安抚过这些亡魂，最后都因种种原因妥协，失败。
“感受，感受他们的痛苦。”
秦山如实相告让托丽娜一时语塞。
将手掌覆盖住托丽娜柔软的小手上，秦山接着道：
“在无尽的虚无里他们只是想要一些回应，还有一点...爱。”
“爱？”
“我很幸运。”
“幸运？”
“嗯，我很幸运，也许是因为我的力量，也许是因为我曾和某人握过手，也许是因为那无法平息的黄火，也可能是因为其他什么的...他们相信我的爱，愿意接受我的爱。他们就像是冬天的树在寒风中沉默，而我是听他们倾述的春天。”
没有经历漫长的冬天又怎么能理解树对生命的渴望。
曾经那个跟着在自己身后的笨蛋弟弟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些什么呢。
王是注定孤独的...想到这托丽娜不禁有些默然，他曾经也是孤独的。
引入古龙信仰让葛德文在王城权贵心中不再高贵，而葛瑞克不仅生来瘦弱也没有亲人陪伴。
贵族，战士，平民，甚至连奴隶大多其血亲也不愿和他有过多交流...
而双指将大卢恩赐予这样一位黄金血脉...唉。
“我该走了...还有人在等我呢。”
秦山温柔的声音打破了托丽娜的沉思。
两只大手托举着托丽娜娇小的身躯将她从头顶取下，看着一脸担忧有些又生气的姐姐，秦山微笑道：
“安心啦，我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半神了。”
....
看着秦山逐渐模糊，直至消失，托丽娜明白曾经那个需要自己保护和引导小孩已不在。
他已选择了自己要走下去的路。
“总有一天他不再是小孩，探索自己的痛苦，明白成长没有尽头...”
一只蝴蝶从托丽娜眼前飞过，在某个瞬间遮蔽了她双眼。
蝴蝶的翅膀轻盈扇动，像是一朵绽放的花朵在空中飘荡，一颗在黑暗中闪烁天蓝色宝石，将托丽娜的带回了遥远的回忆。
她在小黄金树教堂的树下找到了偷懒的秦山...
“我在梦里经常看到一种蓝色的蝴蝶，它们总在下雨后出现，而后忽然间全部消失。”
“嗯...它们可能在下雨之前躲了起来，下完雨之后...”
“不，不是这样的，我在梦里追过它们，他们是突然就消失了...消失在雨后出现的水潭里。我猜一定是某种存在发出了让它们回归的信号，接到信号它们就会蒸发，变成天上的云朵，等到天上的云够多就会开始下雨...”
“真有趣...说不定利耶尼亚的雨和降雪谷的雪都是这些蝴蝶变的呢。”
“嗯...循环永远都不会停止，直到蝴蝶们找到它们要找的东西为止...父亲大人和我说过无法归树的灵魂会聚集在水底的黑暗里，它们会不会也在找东西？”
“找东西？找什么呢？”
“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它们应该也在找些什么...”
托丽娜一直记得这段记忆，记得他描述的美丽梦境。
只是她至今不知秦山梦中的蝴蝶们要找什么，她也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秦山不再和她分享他的梦。
透过指尖蝴蝶几乎透明的翅膀，托丽娜似乎看到了湛蓝的天空，看到了耀眼的烈日，她好像听到了呼呼的风声，感受到阳光的温暖...
“用心去感受它们的痛苦也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