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黑衣人淡淡看了段清子一眼：“我看，该后悔的应该是你。识相点，把解药拿出来，兴许将军看在解药的份上，给你一线生机，否则，你的下场，不会比她们任何一个体面。”
段清子嗤笑出声。
“解药？你们还敢痴心妄想拿到解药？我要置她于死地，会留解药么？放心，我们死的不体面，她施音禾也体面不了。她会浑身溃烂，痛苦不堪，生生痛死！比凌迟处死还要痛苦一百倍，不，一千倍！哈哈哈……你们到底还是输了，输在我手里，不冤。我才是真正的郡主，哦，也许，是公主，你们都是贱民，包括施音禾，一群贱民……放心吧，你们都会为我陪葬……皇上不会放过你们……”
黑衣人不为所动：“段姑娘，你嘴里说的丧心病狂，不就是你自己么？音禾郡主留你们一命，你们恩将仇报。现在，我们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滋味，你就好好享受着吧？解药，不说也罢，你当我们没有办法？”
“不可能！”段清子断然否决：“你们不可能做出解药，除非……”
“除非什么？你阿爷？你猜，他看到你被活刮，会不会也跟赵若央一样，昏死过去？”
黑衣人漫不经心的回答，让段清子目眦欲裂：“你们抓了我阿爷？你们拿他怎么了？”
“也没怎么，也就是把他交给皇上。再跟皇上说一声，当年，皇上的母妃猝死，就是他下的毒，用的，就是你对音禾的手段，皇太后死得挺痛苦，皇上耿耿于怀，不知道知晓了这事，会不会对你阿爷下药？不知道，会不会把你拿去跟敌军换囚？你这样美貌，在敌营里，一定很受欢迎……”
“我可是皇室血脉，他什么可以？”
“皇室血脉什么了？更合适敌营那些饿狼的胃口，跟公主睡上一觉，谁不乐意？”
“你们都疯了！”
“没事，大家一起疯，公平！”
双方突然陷入沉默。
良久，段清子身子一软，跪下去：“我说，我说出解药，你们可要答应放我们走，放我们离开大燕。”
黑衣人嘿嘿一笑：“早说不就结了？”
段清子咬咬牙：“附香子一钱，紫河散半两，野参子三钱，山硝子五钱，野冠子做引，炖汤，分三次口服。”
黑衣人默默记了，说了句：“希望你没耍心眼。”
他说完，回头离开牢狱。
段清子冲他后背喊道：“哎哎哎，放人，我都说了，我说出解药，你们放人！”
狱卒用一块脏布团把她嘴巴堵住，转身关门，落锁，干脆利落。
等黑衣人离开，狱卒躲一边打盹。
段清子刚才还卑微求助的眼神蓦的一冷，转身，扭着身，挪往牢房角落，缓缓坐下，眼里露出疯魔的笑意：
萧稷，你这么在乎施音禾，一定亲自熬药，亲自喂她喝下吧？
我忘了提醒你，这个，才是最厉害的比凌迟处死还痛苦千倍的催毒药。
必定得你亲自喂她喝下，眼睁睁看她穿肠破肚而亡。想想就刺激！
她无声的笑，笑得双肩抖动，笑得浑身打颤。
一挣扎，布团被硬生生用舌头挺了出去。她深深呼了一口气，对着屋顶，再次露出诡异的笑容：
“要死，大家一起死，谁都躲不掉。施音禾活不了，你也活不了。萧稷，亲自毒死自己心爱的女人，你若不弄死自己去陪她，可就不厚道了啊！不过，放心，皇后这么在乎她，绝不会放过你的。萧稷，我不怕死，等着你下来陪我。”
……
施府。
萧稷坐在客厅里，看着跪了一地的下人，他们一个个面如死灰，战战兢兢。
萧稷的样子，非常吓人，所有人一进屋，都是下意识跪了下去，并没有人命令他们跪。
施昊天夫妇、还有施南施宇、林贵，都被萧稷带来的人拦在门外，不让进。
但他们能守在外头听着，没有一个人脸上轻松。
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施家所有人，事不小。
“人都来齐了？”
萧稷冷不丁出声，众人吓一跳，脑袋伏得更低了。
只一个老管家出来抖着声回话：“回将军，还有一个没找着人。”
萧稷猛抬头，冷冽的目光直射老管家。
老管家一哆嗦，到底是有些阅历，两手用力抓紧桌沿，堪堪稳住：“回将军，是马房里的北子，新跟大小姐，哦不，跟郡主从邳州回来的马车车夫。我们找遍了府里府外，没寻着人。”
“谁知道他的去向？”
萧稷双眼鹰一般扫视众人，大家面面相觑，都摇头表示不知，不敢言语。
只小莲，抬头望了一眼萧稷，欲言又止，但想了想，又马上埋下脑袋。
“你，出来！”
萧稷手指小莲，他一眼就看出这小姑娘有心事。
小莲身子一抖，挣扎了两次，才站直了身子，但也只是虚虚站着，不敢直视萧稷。
“说！北子去哪了？不说，我灭你全家！”
萧稷不想废话。
小莲呼的跪下去：“将军饶命，他是犯了什么罪了？您拿了他，他，可还能活命？”
萧稷两眼一眯：“你还是想想，你自己，还有你家人，能不能活命吧？”
小莲拼命磕头：“将军饶命，我也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他只说将来要坐船往南，找到山里的，山里的旧部，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旧部，他没说……将军，可不能连累我家人，他们怎么都不知道……”
萧稷俯视她：“是不是你，将你们家小姐的行动轨迹，身体好坏，告诉了这个车夫？说实话！否则，我活剥你皮！”
小莲浑身一震，面如死灰：“小姐？他害了小姐？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他答应，留在施府，跟我成亲，伺候小姐一辈子……我才……我才……”
小莲结结巴巴，嘴唇发抖，再也说不出话来。
施南施宇几个往厅里冲。
“音儿出事了？”
“音儿什么了？”
门外的施母陈氏身子一软：“我的音儿，我的音儿什么了这是？”
施昊天扶住夫人，两人跌跌撞撞往里头扑。
那些侍卫想拦住，萧稷一挥手，他们赶紧退到一旁，没再敢拦。
萧稷看向施昊天：“老爷子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我们会处理好。”
萧稷说的越轻松，施昊天越不敢相信。
他这个大将军从未这样大张旗鼓的出现在施府。不是大事，这解释不过去。
萧稷可没心情安抚人，转而对施南施宇说道：“你们两个，照顾好老人，别给我添乱。”
萧稷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
只看了地上的小莲一眼：“带走！”
早有两个侍卫进去，像拎小鸡一般，把小莲拎了出去。
萧稷直接带队离开，并不管施家上下如何鸡飞狗跳。
刚到施府大门口，被人拦住去路。
是皇后身边的王嬷嬷。
“将军，皇后在大轿里等您。”
萧稷顺着王嬷嬷的手抬眼望去，大门前的马路中央，正立着一座大轿。大轿旁边，是乔装成普通家仆的宫女太监。
他快步走近，早有太监将帘子掀开一角，看来，皇后娘娘不想有人知道她出宫，必然是出来得很仓促。
他犹豫了一下，迅速进了大轿。
“微臣拜见皇后娘娘。”
“你还知道我这个皇后娘娘？这么大的事，敢瞒着本宫，萧稷，你有几个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