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谷的罡风卷着沙砾,如金刃般刮过雷日阳的面颊,渗出血丝。他攥着半块绣“落霞”的绢帕,指节泛白——这是女儿雷落霞失踪三日来,他寻到的唯一信物,绢角干涸的沙粒,像极了女儿幼时委屈落下的泪。
“擅闯风境者,断无生路。”
冷喝从赭色崖顶炸响的刹那,雷日阳已掣出腰间“断云”弯刀。风间御影玄衣猎猎,立于百米崖边,周身淡青风旋绞得崖壁碎石成粉,谷风裹着他的气息扩散,竟让整片天空都泛起扭曲的风纹。
“把落霞交出来。”雷日阳声线如磨过砂砾,刀身映出他眼底猩红,“否则,我便以‘天地立心’,掀了你这死亡谷!”
话音未落,风间御影指尖风刃暴涨,数十道青芒破空如箭,地面被割出丈许深沟,沙砾飞溅成遮天箭雨。雷日阳旋身踏碎风刃余波,弯刀劈出银弧斩乱流,却因谷中噬力的罡风踉跄——这死亡谷的风,竟能顺着经脉啃噬真气。
“你女儿三日前闯我风眼禁地,罡风已吞了她大半气息。”风间御影身影骤闪,玄衣擦着刀风掠过,指尖风刃直逼雷日阳心口,“若不是她攥着那绢帕喊‘爹’分了神,或许还能多撑片刻。”
“你敢伤她!”雷日阳目眦欲裂,弯刀舞成银盾,每一刀都劈得风沙倒卷。他踏前半步,刀身裹着半生内力劈下,地面裂出数丈沟壑,碎石与风沙冲天,凝成遮天沙幕。
风间御影借势腾空,周身风刃凝成丈许风网罩下:“死亡谷从不说谎!”风网落下时,雷日阳瞥见对方腰间——那半块绢帕正系在玄绳上,边角沾着未干的血渍,正是他亲手绣的纹样。
“那是落霞的!”雷日阳气血翻涌,竟不管风网袭来,目光死死锁着绢帕,“她现在在哪?”
风间御影落地收刃,扯下绢帕捻在指尖:“她被罡风卷进了谷西裂隙,能不能活,看她命数。”
“你敢戏我!”雷日阳体内真气骤然暴涨,周身泛起金红光晕。他双手握刀,将毕生修为凝于刃身,刀背映出漫天风沙,半空竟浮现“天地立心”四个金色篆字——雷家至高绝学,以自身为引,融天地之气斩邪祟。
“疯了!这招会耗尽心脉!”风间御影脸色骤变,周身风刃凝成三道丈高风墙。可雷日阳的刀已劈至眼前,金红刀光穿透第一道风墙时,风刃崩碎如尘;劈开第二道时,谷中风沙骤停;第三道风墙裂开的瞬间,刀光已逼至风间御影面门。
风间御影惊退数步,指尖风刃仓促划向雷日阳心口,却被金红刀光震碎。雷日阳不闪不避,任由残余风刃擦过肩头,鲜血染透衣袍,同时弯刀狠狠劈向风间御影胸膛——却在触及对方玄衣时,刻意偏了半寸,只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风间御影闷哼一声,反手风刃扫向雷日阳小腹,也留了三分力,只割破皮肉。两人同时向后踉跄,雷日阳撞在崖壁上,捂着小腹咳出血沫;风间御影撑着地面跪坐,胸口鲜血浸透玄衣,周身风旋也弱了大半。
雷日阳喘着粗气,目光仍锁着风间御影:“落霞……到底在谷西哪处裂隙?”
风间御影擦去嘴角血迹,扯过绢帕扔过去:“沿谷西石径走三里,见双生石便是。”他撑着崖壁起身,踉跄着退了两步,“今日算平手,你若带她离开,此后不许再踏足死亡谷。”
雷日阳攥紧绢帕,扶着崖壁站起,虽浑身剧痛,却眼中燃着希望。他看了眼风间御影,转身踉跄着向谷西走去,金红光晕渐渐淡去;风间御影望着他的背影,捂着胸口咳了两声,也转身隐入崖后风影中。
谷中风沙依旧,却没了方才的凌厉。只余下那道染血的绢帕,在雷日阳手中轻轻颤动,似在指引着寻女的方向,也记下了这场平分秋色的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