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飞：……？
“我……长这么吓人？”他低头瞅了眼自己，衣服也没歪，头发也没炸。
他哪知道——
这帮鬼，见过的最高战力是鬼帝。
而他，是把鬼帝当快递包裹寄出去的人。
——那不是人。
那是地狱的拆迁办。
街道上那些原本慢悠悠晃荡的鬼影，瞬间炸了锅。
一个个脸白得像刚刷的墙，撒腿就跑，恨不得爹妈多生两条腿。
高飞站在原地，左右看了看，一脸懵逼。
……啥情况？？？
“妈——我害怕！！呜哇哇——！”
不远处，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鬼坐在地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嚎得跟半夜哭丧似的。
“别出声！别出声！”那鬼妈妈冲过去，一把捂住小鬼的嘴，声音发颤，“你再哭，那玩意儿听见了，咱娘俩当场就凉透了！”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杵在了她们面前。
鬼妈妈和小鬼同时抬头——
高飞正咧着嘴，笑得那叫一个人畜无害：“嘿，能告诉姐们儿，外面怎么乱成这德行了吗？”
下一秒，鬼妈妈浑身僵直，像被冻进冰箱的冰棍儿。
小鬼眼泪直接吓回去了，小脸惨白，抖得跟秋风里的树叶似的。
“你们……能说说吗？”高飞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嗷——！！！”小鬼彻底绷不住，又开始飙泪。
“求您了！放过我们母子吧！我们没招您没惹您啊！”鬼妈妈哭腔都带上了破音。
？？？
我干啥了我？
高飞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脸一沉，眼神一厉：“我再给你们三秒，好好说话。
不说，我现在就把你俩打包送进黑市拍卖会！”
话音一落，母子俩连哭都不敢哭了。
小鬼吞了口唾沫，小声嘀咕：“你……你该不会……是那个‘鬼贩子’吧？”
“哎哟我滴妈！”高飞一愣，“我确实是人贩子——哦不，是鬼贩子……但你怎么知道的？？”
“哇啊啊啊——！”小鬼一听，眼泪当场飙出三米远。
“我警告你，再哭我就把你卖给幽冥幼儿园当教具！”高飞不耐烦了，直接撂狠话。
小鬼抽抽搭搭，边擦泪边说：“我们老师……天天上课前……画一个人的画像……让我们盯着看……”
高飞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草。
不用猜了。
肯定是那破笔仙干的！
我把你从废墟里捞出来，安排进学校当老师，你倒好，背地里拿我当恐怖故事模板？
好家伙，你这是拿我当鬼域版《恐怖游乐园》主角啊！
“那这事儿咋传得满大街都是？”高飞指了指外头疯狂逃命的鬼群，“总不能全校的鬼都跑这儿来春游了吧？”
鬼妈妈立马点头如捣蒜：“最近矿洞、工地、废弃地铁站都在传……说有个穿黑风衣、戴墨镜的人类，专门抓鬼卖到异界当劳力……”
“说他手段毒得能生吃魂魄，连老鬼都不放过，连小孩都卖去当怨气电池！”
“还有鬼说，他迟早会撕开两界裂缝，把咱们整个鬼界端了！”
鬼妈妈说完，偷偷瞄了高飞一眼，赶紧补了一句：“但、但这些我真不信！您一看就是正经鬼——啊不是，是正经人！气度不凡，慈悲为怀！”
高飞本来还憋着火。
一听这话，火气“噗”一下散了，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嗯，有眼光。”他满意地点头，“记住啊，别信谣，别传谣。
谣言比厉鬼还损。”
“懂了懂了！”鬼妈妈连连点头。
小鬼也跟着猛点头，试探着问：“叔……叔叔，那我们……能走了吗？”
“不能。”
高飞干脆利落摇头。
母子俩心头一凉，小鬼眼泪瞬间又冒了出来。
高飞蹲下身，语气温和：“先带我去绝望小学。
别的事，回头再算。”
母子俩哪敢犟？只能乖乖在前头带路。
路上，俩鬼心里翻江倒海——
跑吗？跑得了？
传说里这货能瞬间移动、能读心、还能从影子里掏出一百条锁魂链……
算了，还是听话吧。
说不定他今天心情好，顺手给咱发个见义勇为奖呢？
母子俩自我安慰着，心态渐渐佛了。
可别的鬼，没这觉悟。
每走一步，街道就乱一分。
一个鬼瞥见高飞，当场尖叫：“鬼贩子来了！！！”
摊主二话不说，掀翻货摊撒腿狂奔。
卖冥纸的直接抱着纸扎小人跳墙跑了。
“救命啊！他真来了！我听说他把上个月的鬼童全炖汤了！！”
“别说了！我怕得连魂都快散了！”
“世界要完蛋了！！！！”
哭喊声此起彼伏，整条街活像被端了的老鼠窝。
这股恐慌风，正以光速席卷整座绝望小镇。
——
绝望小学，教师办公室。
几个鬼老师围在讲台前，七嘴八舌。
“你搁这儿画了第三十七遍了？你恨他到骨髓里了？”
“世上真有鬼贩子？你咋净整些吓人的东西？”
笔仙蹲在桌前，铅笔在纸上刷刷划圈，叉叉，再加个骷髅头。
一言不发，笔尖还在动。
那张纸上，画的正是高飞的脸。
可现在，那张脸早就被画得面目全非——满纸的圈、叉、问号，还有歪歪扭扭的“死鬼”“滚粗”“别回来”，像是被疯狗啃过一样。
“我日你祖宗十八代！王八蛋你倒是躲啊！躲到地底下我都能把你揪出来！”
笔仙一边咬牙骂，一边用笔戳得纸都快破了，笔尖都磨秃了。
办公室里的其他鬼老师全看傻了，一个个面面相觑，毛发倒竖。
这得多恨一个人，才能天天对着画像狂写诅咒，比写情书还上心？
“各位听好了！”笔仙猛地抬头，眼神发亮，小脸严肃得像在开紧急会议，“明天我上课，主题定为《鬼贩子如何把小朋友拐去异世界当宠物》！”
“我必须让孩子们知道——外面世界很危险，尤其是那种穿着风衣、笑得人畜无害的鬼贩子！”
教室外，一群小鬼在偷听，听完全吓哭了。
其他鬼老师集体嘴角抽搐，连天花板都仿佛被震得掉灰。
你天天换主题，今天防拐，明天防诈，后天讲“鬼贩子最爱吃小孩子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