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赋耸肩,沈攸宁的安排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本就不打算在京都露面,若非要送那位小公主回来,他早就与大军汇合。
至于他要做的,等他随大军凯旋再说也不迟。
既然做下了决定,三人便分头行动。
容赋离了京都,顾竹衣去安排传话,沈攸宁也离了沧月楼,去了洛宅。
她离京多日,也不知静仪伤势如何,是否清醒了?
若非事发突然,她临时跟去了星陵城,原本该多到洛宅走动看看静仪。
看着紧闭大门的洛宅,落竹上前叩门。
进了洛宅,沈攸宁先是见了洛景舟。
洛景舟是知道她出京都的事,此时见她来,关心道,“此行如何?可有受伤?”
“没有。”沈攸宁摇摇头,问道,“静仪呢?如何了?”
“早两日便醒了,但这次的伤着实有些重了,成日里仍旧有些昏沉,睡时比醒时多。”
沈攸宁抿唇,犹豫道:“可曾问起过我?”
洛景舟心知她在担忧什么,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你不必太过歉疚,父亲的决定是好事,妹妹与你向来交好,不会责怪你。只是……这么久不见你来,她心里总归是有些不爽快,你哄哄便是了。”
沈攸宁点点头,“我且先去探看她,稍后有桩事情,还需你帮忙。”
“好,去吧。”
“一日三顿除了药还是药,拿出去,少喝一顿死不了。”
“小姐,良药苦口,您身子比什么都重要,还是尽喝下吧?”
到了洛静仪的屋外,听着里面的动静,沈攸宁跨步进去。
“且让我瞧瞧,咱们家的小妹妹是又在闹性子不吃药了?”
听见她的声音,洛静仪原本眼神一亮,复又想到什么,神色恹恹的,她看向来人,见她手中提着一提食盒,抿了抿唇,“你怎么来了?”
沈攸宁脚步一顿,脸上略带失落之色,“看来静仪不想见我……也罢,晓得你成日困在府中不自在,带了些你爱吃的果子点心来,既送到了,我便先走了。”
话落当真就要离开。
洛静仪忙撑起身子,“怎么,阿宁久不来看我,好不容易来一回,这就要走了,是怕我怪你不成?”
“怎会?”沈攸宁转身行至她床边,自然坐下,解释道,“前几日突然出了个事情,我离开了京都几日,今日方才回来。”
“真的?”洛静仪看着她,神色认真,“我以为你因着父亲母亲的事,怕来见我。”
沈攸宁示意一旁的丫头把药给她,感受着药汤的温度,在手中搅动两圈,差不多了喂到她嘴边,“静仪,你我自小一起长大,即便我担忧你会怪我,也不会怕来见你,你说呢?”
洛静仪看着她认真的眼睛,喝下她喂来的药,苦涩的药味在口中蔓延开来,她抿唇,从她手中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小脸顿时纠在一起。
下一刻,一颗核桃就塞进了嘴里,微微清苦之后回甘的甜味很快就把嘴里的苦涩之味冲淡。
沈攸宁笑着看她,“再吃一颗?”
洛静仪轻应一声,抬眸看向自己的婢女,示意她出去。
落竹知道两位姑娘有话要说,也跟着一起出去。
待她们都出去了,洛静仪才看向沈攸宁,神色认真,“阿宁,我不想此事一直梗在你我心头,有关母亲的事前因后果我都知道了。”
“本是我的母亲害了你的母亲,那是她本应接受的惩罚。至于父亲,那是他自己做的选择,我甚至认同他这样做。而我只是……怪你不来见我,怕你不来见我。”
从来张扬如烈焰一般的姑娘,脸色还有些苍白,眉宇间十分认真,只眼中含着一分委屈。
沈攸宁轻笑着,带着几分宠溺地点点她的额头,“我这不是来了吗?那些事是上一辈的事,与你没有什么关系,都过去了。”
“好。”洛静仪点头,“阿宁,往后再有这些事,告诉我让我陪你一起,好吗?不是只有哥哥能帮你,我也可以。”
“好。”
解开了心头的郁结,洛静仪脸上多了些笑容,拉着沈攸宁要听她讲离京的事。
沈攸宁不紧不慢地把在星陵城和青玉山的事情讲给她听,只是涉及到容赋和小公主贺兰月牙的事她没有多言。
到底是旧伤未愈,原本还为那些姑娘打抱不平妙语连珠的洛静仪不多久就没了精力,昏昏欲睡。
“你且好好养伤,我改日再来看你。”沈攸宁轻声道。
洛静仪轻轻点头,很快便睡了过去。
来到前堂,洛景舟早就煮好茶等她,待她入座后,亲自为她倒茶。
“可是在青玉山查到了什么?”
沈攸宁点点头,言简意赅地把这两日的事情说给他听,而后开口道,“景舟,我需要你在锦祈的人替我查证一件事情。”
洛景舟含笑看着她,“你说便是。”
她从怀中摸出一张纸递给他,“这是冶乌纹图腾,我曾在祖母的手札上见过,但需要证实这是否是锦祈的图腾,还有……”
沈攸宁凝眸看他,“尽力查一查,锦祈早期是否收编过擅使蛊毒的部族。”
洛景舟闻言,联合她在查的案子,他面色一变,“锦祈与拐卖案相关,又与蛊毒扯上了关联,你要多加小心,他们所图一定非小。”
“嗯,你不必担心。”
沈攸宁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低头轻抿一口茶水,说出自己的疑惑,“但锦祈与燕朔常年摩擦,即便再善战,拐卖三朝女子一案曝光,必然会得罪其余两个皇朝。若两朝结盟,他们又凭何抵挡?”
洛景舟眼中划过一道精光,“除非,他们认为两朝不会结盟。”
沈攸宁蹙眉,“哪里来的这样的自信?”
“既然一时想不通,便先放在一边,等我查清锦祈和蛊毒之间的关联再议。”洛景舟问道,“太子与柳家之事,你预备如何?”
“回程之时,我就和容时商议过,为今之计,只能放弃柳家。”沈攸宁沉默一瞬,“不论是否中了谁的算计,柳家已然深陷拐卖案之中难以抽离。”
洛景舟认同地点点头,“太子可应了?”
“回来之后还不曾与他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