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大酒店,三楼包厢。
看到田宇的表现后,不少人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呵!”
相对耿直的常河,则是笑了笑道:“你们觉得喝成这样的人,还能行凶伤害在职的治保人员?”
“我丈夫说了,就是他!”
小莉无视了常河的询问,情绪激动道:“我丈夫在治保系统,工作了这么多年,看人,还会看错吗?”
“唰!”
常河以及郑局等人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常河无意与小莉这么一个妇人,进行口舌之争。
他眯眼看向了有些迷惘的林阳,问道:“林老,你觉得我们在治保系统这么多年,看人会看错吗?”
“……常局,您说笑了!”
林阳一改之前的盛气凌人,讪笑着回应了一句。
其实早在进包厢,看到常河的那一刻起,林阳心中的怒意,就已经一扫而空了。
在达川治保系统工作多年,林阳比外人更清楚这中间的条条框框。
今天包厢里,如果坐在主位的人不姓常,而姓曾。
恐怕,林阳当场转身就走了…
别说兴师问罪,他大概率就连离别,都来不及说再见。
但常河好说话,归好说话,并不代表是个软柿子。
相反,林阳作为“业内人士”,很清楚常河当年可是和姓曾的,两军对垒过的。
虽说,常河没能取得最终的胜利,成了主管后勤的副局。
但光是常河在达川治保系统的权威,就不是自己能够挑衅的…
而田宇作为常河的座上宾,很多事情就变得…
“说笑?”
常河瞬间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表情严肃道:“执法权威,不容挑衅!”
“这种事儿能够说笑吗?”
“唰!”
说到这儿,常河直接站起身,扫视全场道:“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今晚的见证人。”
“现在,我们配合孙队长,以及受害人家属,去达三分局走一趟!”
“只有了解了前因后果,对证据链进行闭合,才能得出真相!”
紧接着,常河拍了拍田宇的后背,直言不讳道:“小田,你放心!”
“我们都会给你作证,不会让刑讯逼供的事件,在分局发生!”
话音落,常河特意狠狠地剜了林阳一眼。
…
晚上九点半,达三分局。
一间非常规审讯室内,烟雾缭绕。
包括孙队在内,两名审讯人员,记录了相应人员的口供。
而在隔壁旁听的郑局,则是没忍住,偏头看向了林阳。
“林老,您是说在八点左右,田宇在金属小区袭击了您的女婿?”
郑局刚问完,包括常河等人,齐刷刷将目光汇聚在了林阳的身上。
一双双宛若洞悉一切的双眸,让即便是治保出身的林阳,也感觉有些如芒在背。
他反复斟酌后,回道:“没错,按照我女婿的讲述,是这样的…”
“咳!”
郑局轻咳了一声道:“林老,是这样的哈…”
“从今晚六点二十左右,我们大家就都在名门大酒店,与田宇先生一同吃饭。”
“因为包厢里就有独立的卫生间,足够解决生理需求。”
“所以我可以确定,田宇先生全程没有离开过包厢。”
“即便我们有什么需求,都是联系包厢内的服务人员。”
“从这一点分析,田宇基本上是不具备作案时间的。”
“关于这一点,你如果不相信我们的讲述,可以调取名门酒店方面的监控。”
“据我了解,整个名门酒店所有走廊和必经之路上,都有监控。”
说到这儿,郑局喝了杯茶水,补充道:“对了,田宇在包厢里上了个厕所,大概二十分钟。”
小莉在一旁不死心地问道:“那他说不定,就是从厕所爬出去的呢?”
“呵呵!”
郑局笑了笑道:“这位女同志,我们办案是要讲证据的,不能光靠猜想。”
“从名门大酒店,到矿业家属院,总共2.6公里。”
“道路无拥堵的情况下,车速保持在每小时40-60公里,大概需要3-5分钟。”
“来回的话,最少需要6-10分钟。”
“而这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道路无拥堵。”
“可事实上,但凡去过市中心的达川本地人都知道,主干道上常年拥堵。”
“你开车的话,别说3-5分钟。”
“就是给你15分钟,你也很难到达目的地。”
“更重要的是,即便交通仅需6分钟,可行凶也需要准备工具,也需要实施时间吧?”
“唰!”
说到这儿,郑局特意站起身,指向了隔壁审讯室的田宇:“你看田先生的衣服,有血迹吗?”
“爬窗,驾车,行凶,清理作案痕迹,更换作案衣物,这一系列的行为,二十分钟能做到吗?”
郑局耸了耸肩道:“你该不会认为,田宇身后还有一个行动小组吧?”
“并且,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田宇在酒桌上,全程没有接过一个电话!”
这件案子,真的可以百分百地洗脱田宇的嫌疑吗?
不,从刑侦的严谨性上,并不行。
就像小莉所说的一样,酒店独立卫生间的窗户,需要检查。
酒店附近的道路监控视频,也需要调取。
考察事实,应当以客观存在的实际情况为依据,不能仅凭主观臆断或推测。
只有将所有的可能性,一一掐灭后,才能完全证明田宇的清白。
但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郑局是通过刘翰林,认识的田宇。
从刘翰林与田宇的对话中,郑局也非常清楚,田宇是处于己方阵营的一员。
在没有具体的事实导向前,郑局的内心,自然也会偏向于田宇。
当然,郑局做出决断的出发点,究竟是从哪开始,只有他本人最为清楚。
而听完郑局的分析,林阳和小莉,一时间嘴巴微张,却又无话可说。
早已习惯享受,权力为自己带来的特权。
如今,遭到权力的“反噬”,林阳彻底哑口无言。
“田先生,希望近段时间,您暂时不要离开达川市区。”
“如果接到我们的电话,请您第一时间赶到我们达三分局。”
孙队长合上了记录本,向着田宇进行例行传达。
田宇抚平了西装褶皱,认真地点了点头:“好的,我一定遵守!”
晚上十一点左右,田宇在郑局的护送下,缓缓走出了达三分局。
而常河等人因为种种原因,在案件尘埃落定后,早都已经各自散去了。
“郑局,今天要是没有你,我这冤屈可就彻底洗刷不了了。”
田宇向郑局再三表示感谢后,坐上了出租车。
他掏出手机,飞快地给刘山河编辑了一条信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