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没有丝毫犹豫,接过来,一饮而尽。
反而是梁天佑,接过杨洛递过来的药,用舌头舔了舔,咂吧咂吧嘴:“竟然是甜的?”
然后才一仰脖,把药喝了。
在场诸人都忍不住笑了。
李双晚紧张得盯着顾星言,看他的脸色由这几天越来越青白,到慢慢转为红润。
杨洛又用银针在他们三人的中指上扎了一针。
黑色的血伴随着一阵阵恶臭,从三人的指尖一点点滴落。
不一会儿就在地上形成三滩黑色的污血。
渐渐的,血的颜色开始变浅。
没一会儿就成了正常的鲜红色。
杨洛给三人搭脉。
现场鸦雀无声,在场诸人几乎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半晌,杨洛长松一口气,抬起头,望向李双晚。
见她一脸紧张一直盯着她,脸色发白,连手脚都不知如何放,身子轻轻颤栗。
这人啊,面对千军万马时,也未露出半分怯意,此刻,一碗小小的药,就吓成那样。
杨洛眉目舒展,她道:“三人身上的毒,都解了!”
众人顿时欢呼。
梁老将军等一众人抱拳朝凌宴行礼:“我等多谢北晋五皇子殿下!”
凌宴见三人喝药,还在疑惑,不是顾星言一人吗?
怎么舒家公子和梁小将军也中了毒?
罢了罢了,这些事,他没必要搞明白。
天光渐渐大亮。
凌宴挥手向他们道别。
顾星言从梁老将军手中接过圣旨,给凌宴瞧瞧。
凌宴看罢,后背沁出一身冷汗。
若是昨天,他没能及时赶来,此刻的楚州,应该已经被大梁四十万大军荡平了吧。
他的视线一一在李淮英和陆冬青等人身上看过去。
这些人,原本该是他们北晋的名臣良将啊。
有他们在,何愁北晋不能振兴。
可是,父皇却生生将他们拱手送给了大梁。
真该让父皇走出皇宫,好好看看这北晋的大好河山下如今成了什么样。
看看苦苦挣扎的民生。
凌宴将圣旨递还给顾星言,朝他深深鞠了一礼。
坐船回到河对岸的楚州界,河边只留一辆马车,一个车夫,以及那位幕僚在等他。
于光深和虞集早就离开了,估摸着给父皇写奏折去了。
凌宴转身对幕僚道:“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幕僚跪地:“殿下……”
凌宴仰天轻叹一声:“你若跟我回去,父皇不会放过你。阿星,我很感激你昨天替北晋百姓做的一切。可是,这样的好心,在北晋是不被容忍的。”
昨天,他被于光深命人关在房间。
除了来送药的人是他的幕僚阿星,外面看守的,全是于光深的人。
是阿星冒死,给他杀出了一条血路。
他上前扶阿星起来:“走吧,永远也别回北晋。”
不值得。
阿星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看五殿下落寞的神情,最终又跪下朝他重重磕了三个头,才离开。
天下之大,不知何处才有他的容身之所。
不过两个时辰的时间,大梁四十万大军已整装完毕,开拔,回四九城。
陆冬青带来的原一千锦衣卫,以及追随孙高阳的数千原李家军,共计五千余人,悉数编入大梁的这支苍狼军。
大军依旧交由梁老将军统领。
顾星言和李双晚等人带着一众追随者,策马往四九城先行而去。
去时,只有顾星言、李双晚、舒文博和梁天佑四人。
而此刻回四九城时,除了他们四人,又多了李淮英、李元乔、朱安禾三人;
陆冬青和胡沐颜夫妻二人;
崔景玉崔小侯爷,孙高阳将军,神医杨洛、贺云臻四人。
以及五千北晋将士!
……
十天后,一行人站在了四九城的城门外。
大梁帝顾星成,率百官,亲自出门迎接。
众人下马。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星成眼眶微红,快走两步,上前亲自扶顾星言和李双晚起来。
又走过去,一一将李淮英、李元乔、陆冬青、孙高阳、贺云臻等人亲自扶起来。
“朕今能得诸位爱卿相助,乃朕之大幸!各位爱卿,快快请起!”
此话,已经说明,顾星成会重用从北晋追随九王殿下来的这批人。
军中和朝中必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甚至无需九王爷向陛下请示。
若谁想借此离间九王爷和陛下的关系,怕是在自讨没趣。
百官之中,位于最前方的陈廷华大将军,以及孙子陈守业,并一众陈党均捏紧了拳头。
顾星成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又是大将军,又是锦衣卫指挥使,甚至连侯府世子都有。
怎么,这是要把整个大梁拱手让人不成!
愚蠢!
还让百官出迎,这不是打大梁文臣武将们的脸吗!
只有陈士辉一直神情淡淡地看着这一切,来日方长,还早着呢。
“来人,设宴!”
“诸位,随朕进宫。”顾星成一手拉着李淮英,一手拉着陆冬青。
就连顾星言都被挤在了兄长身后。
李双晚和顾星言等人不知道的是,对面二楼的一间包房内。
一名年约十八九岁的女子倚在窗口,一直看着下面。
她身着火红色衣裙,肤色并非如中原闺秀那般白皙如玉,而是泛着健康的小麦色泽。
冬日阳光透过窗棂打在她那张明艳的脸上,如闪着蜜般的光泽。
头发编成数十根细辫,每根辫稍都缀着小巧的银玲和红珊瑚珠子,随着她脑袋的转动,发出微微而清脆的声响。
高挺的鼻梁,饱满的双唇,双眼大而明亮,眼尾微微上挑,透着一副桀骜不驯的神情。
颈间戴着一串由狼牙和绿松石串成的项链。
美得令人窒息。
一看便知非大梁中原姑娘。
女子挑了挑眉:“这位便是大梁的九王爷,顾星言?”
身后婢女往下张望了一眼,后退两步,道:“是的,公主。”
“他身旁的女子是谁?”
婢女小声道:“听说是北晋镇国公府的女儿,李双琰。从小流落大梁,一直在山上跟着三清大师学艺,也是大梁舒国公的义女。”
被称为公主的女子不屑地撇撇嘴:“不就是一个流落在外的野丫头?”
婢女轻轻说了一声是。
“她和顾星言是什么关系?二人看上去怎么这么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