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那的男人头发略有些发白，却依旧挺拔如松柏，脸上挂着霍尘寰再熟悉不过的温柔笑容。
不是临终前躺在病床上脸色死白，奄奄一息的虚弱模样，而是霍尘寰记忆深处为之仰望，甚至将其视为努力方向的那个男人，那个父亲……
两人的出现实在太过突然，也太出人意料，霍尘寰愣神了好半天，直至霍妈妈的声音再次响起，方才猝然惊醒。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走？去哪里？霍尘寰双唇微动，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动也动不了！
“你也该回去了。”霍妈妈的手再次抚上霍尘寰的头，温柔中带了些长辈对儿女的疼惜，隐隐还能够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一丝不舍。
“好好过日子，好好对待爱你的人，爸爸妈妈永远爱你。”
十五六岁的少年已经长得比妈妈还要高了，可在父母面前，孩子总会下意识的矮下身形。
就像小时候，他们的父母也会为了配合他们，蹲下身子跟他们对视，与他们说话。
柔软的唇落在霍尘寰的额头，饱含父母对孩子的诸多祝福与期望，以及诸多的不舍与担忧。
再一抬头，不久前还站在他跟前的人不知何时已经走远。
前方十几米远的地方，霍爸爸淡笑着冲缓缓走来的妻子伸出了手，霍妈妈亦抬手与其十指相扣。
阳光洒在两人的身上，映照出他们含笑的侧脸，温馨而美好，像极了霍尘寰童年记忆中的那一抹暖色。
只不过，当时的他作为这对真爱的意外，哪怕偶尔被遗忘，也会默默跟在他们身后吃狗粮。
现在，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渐行渐远，一点一点从自己的视线内消失。
“尘寰……尘寰……”
霍尘寰眨了眨不怎么舒服的眼睛，茫然的看着蹲在自己身旁，满脸焦急无措的苏雅言。
苏雅言见他醒来微松了口气，试探道：“做噩梦了？”
噩梦？霍尘寰抹了把脸坐起身来，回想自己方才在梦境中看到的种种，淡笑道：“没有，是美梦。”
“美梦？”苏雅言一脸茫然，谁做美梦会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她陪在霍尘寰身边这么长时间，还是头一回看他流泪流得这么凶，就连前世她出车祸去世时，霍尘寰也不曾这么伤心。
不过，那会霍尘寰更多的好像是心如死灰，对什么都不在意了，自然也就哭不出来了，跟这个也没什么可比性。
霍尘寰低应了一声，凑过去亲了苏雅言一口，成功将还在思考中的苏雅言吓到。
“干嘛呢？”
“没干嘛，就是突然想亲亲你。”
苏雅言狐疑的瞥了他一眼：“你真的没事？”
“嗯。”
霍尘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做这个梦，但是他有预感，这一次他们是真的永永远远离开了。
再一回想梦里面他妈说的那些话，霍尘寰直觉她指的应该就是此刻守护在他身边的人。
一想到这，霍尘寰便只觉得心头滚烫，想再抱着苏雅言多亲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