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顿了顿，接着说：“我呢，在巴西开了个大农场，经营得还不错。回到台湾后，就有媒体来采访我了。我那时候年轻气盛，少不更事，说了好多现在想起来都会脸红的话呢！”
说着，陈先生的脸上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似乎有些难为情。
贾勇见陈先生高兴，借机问道：“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和叶先生合作吗？他可是在开发大卖场销售渠道方面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花了好几年时间呢！您现在最需要的不就是一个完善的下游销售网络吗？”
陈先生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问道：“这个合作的想法，是叶先生或者叶太太提出来的吗？”
贾勇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的，这完全是我个人的想法。我觉得，叶先生有销售渠道，您有现成的节能灯，双方合作一定能一拍即合。”
然而，陈先生却依然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不考虑跟他们合作。别的先暂且不论，就单说叶先生和叶太太，他们应该和我太太是同一代人吧。
“想当年，我在他们面前可是成功的代表啊！如今，我怎么好意思去跟他们合作呢？
“说合作都已经算是很客气的了，我手里有货，自己不卖，那成什么了？那不是合作，而是请他们帮忙或者搭救了。这样一来，我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贾勇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面子不面子的吗？节能灯销售不出去，就有面子啦？
贾勇受陈先生所托，要和阿德里亚娜谈公司筹措资金的事，他现在俨然是陈先生的合作伙伴，在陈先生面前说话就不再那么唯唯诺诺了。
贾勇一脸凝重地说道：“陈先生，我对销售这一块真的很担忧啊。来巴西这短短两个星期，我心里一直就惦记着要跟您好好谈谈这个问题。我想知道您对于后续销售有什么样的规划和想法。”
陈先生微微点头，表示理解贾勇的担忧，他缓缓说道：“我当然清楚你的顾虑所在。其实，在销售方面，我之前是做过深入调研的。
“我之所以会给段经理提出合作开展节能灯业务的建议，绝对不是我一时冲动、凭空想象出来的。
“要知道，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要讲究比较优势。就好比叶先生，他为什么不选择在巴西本地建造陶瓷厂呢？反而要从中国大陆进口陶瓷。
“原因很简单，中国大陆可是陶瓷的发源地啊，那里生产的陶瓷不仅质量上乘，而且价格相对较低，还有着强大的品牌影响力。中国的英文就是陶瓷啊。
“节能灯这个产品啊，那可跟陶瓷不一样。提到节能灯，巴西消费者可能想到电灯的发明人爱迪生，想到欧美生产厂家的品牌，不会想到现在欧美品牌的节能灯也是在中国大陆生产的。
“想当年我还小的时候，在大陆生活，那时候火柴、灯泡这些东西都没办法自己生产，全得靠进口。
“后来啊，好不容易在上海有了个灯泡厂，规模还小得很，就跟个小作坊似的。但即便如此，那也是中国现代制造业的开端，已经很了不起啦！
“而节能灯呢，它是灯泡的升级版！节能、绿色、环保，它的诞生和发展，完全符合当今世界的发展大趋势啊！
“中国大陆生产的节能灯，代表着中国生产力水平发展的一个新高度呢！我坚信，节能灯的市场前景肯定比陶瓷要广阔得多。”
陈先生说着，目光转向贾勇，接着道：“也许在刚开始起步的时候，我们的进展会稍微慢一些，但这都不是问题。重要的是，我们得建立起属于自己的销售网络。
“要是我们和叶先生合作，那我们前面做的工作就为人家做嫁衣了。我们还能不能在这个业务里分一杯羹，全看叶先生的心情。
“到时候，我们在节能灯业务上的先发优势可就全没啦，全都白白送给叶先生了。那不仅是我的失败，也会是你的失败啊！”
两人沉默片刻后，陈先生率先开口道：“我之所以向你询问你与叶先生的谈话内容，实在是担心你会将我们的业务全盘托出给叶先生啊。
“要知道，商场如战场，尤其是在巴西这样的地方，更是一场生死较量。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所以，你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啊。在利益面前，你和叶先生之间的那点私交根本微不足道。”
贾勇连忙应道：“您绝对可以放心，我非常尊重您的意见。我不会把我们合作的具体情况跟叶先生进行深入交流的。”
陈先生似乎仍有些顾虑，他接着嘱咐道：“叶先生可是这方面的行家，一点就通。所以，你还是少说为妙，言多必失啊。”
贾勇点头说道：“我完全同意您对节能灯产品市场前景的分析。那么，您能将您对于销售方面的考虑跟我分享一下吗？我要是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我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陈先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仿佛要把心中的郁闷和无奈都随着这口气一起吐出来。
陈先生缓缓说道：“唉，咱们还是得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啊。走一步算一步吧。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把进口报关的事情解决掉。这都需要资金啊，而我们现在急需用我内弟的钱来周转。
“你说这叫什么事啊！他欺骗我去做交易，还从我的手里赚取佣金。现在倒好，我反过来还得找他借钱。你说这气不气人？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贾勇连忙安慰道：“陈先生，您可别这么想啊。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再去纠结过去的那些事，只会让您更加生气。这对身体可不好啊。
“您之前不是已经中风过一次了吗？这个病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您老是生气才得的呀。您千万不能再生气了。我不是吓唬您，这种病，犯一次就重一些。
“节能灯生意才刚起步，很多事情情况不明朗，可能会有变化，还需要您来掌舵。这个时候，您可不能病倒了。您现在要是病倒了，那阿德里亚娜保留公司控制权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在国内的时候，认识一位中医孙大夫。他给我妈妈看过病，医术精湛。我还在想，要不要问问他，有没有什么适合您的中成药，像什么安宫牛黄丸之类的药，您能不能用？如果能用，我让我师父陈淑娜来的时候带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