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的话很难记？”
权止看向左寻。
“不听算了。”
左寻拿回录音笔直接扔垃圾桶，转身离开。为什么程希说这句话，以及为什么要拿来录音笔，他都没打算给解释。
权止一定会听完录音笔里的话，至于什么时候忍不住他摸不准。
和图青走到办公室外，他提醒了句，录音笔留好。
图青这么多年跟着自家老板，当然懂的，就算左寻不提醒，他一会也得把录音笔留好，真要扔了，他早晚要去翻垃圾场。
不出意外，他家老板在办公室待到半夜，也不回家，突然就要录音笔。
即便录音笔消过毒，拿给权止的时候，图青还是当面反复消毒，把录音笔放在桌面，就退出了办公室。
权止摊开手，带着皮手套的手掌心静静躺着一颗子弹。
他将子弹和录音笔放在一起，摁下录音笔播放开关，女孩的声音在办公室响起。
——“你能让权止到天北和我住吗？”
只有这一句话，最后一个字出来，办公室内恢复静寂。
他把录音笔的内容导入电脑，再点播放，一句话无限循环。
权止甚至不用去求证，就能肯定这句话是左寻把聊天内容断章取义。
这句话从程希嘴里说出来，不会是字面上的意思，至少关于他就不会是。
让她有机会，她就会对他开枪，不会有片刻犹豫。
子弹被权止重新拿起，摩擦了几下，喃喃自语：“枪法糟糕。”
这样的枪法可打不中他心脏。
……
程希再抓紧时间，还是最后一天才画好新稿交给林温泽。
“在短时间内找到自己最大的问题，你做得很好，不需要对自己有过高的要求。”林温泽温声道。
程希没有因为赶在最后一天完成而担心，一直低着头其实是昨晚熬大夜，中午又没时间午睡，困的。
她掐了自己一下打起点精神，回：“好的。”然后看向林温泽欲言又止。
两次都约的饭点，来的同一个餐厅，有点不好吃。
她能不能提一下，下次换一个？
万一他喜欢？要不还是算了，也不经常吃，迁就一下，毕竟是在教导她。
林温泽把稿子整理好，放在她手中，“在我面前不用太紧张，想说什么都可以。”
虽然他好像很温柔很好说话，但总有无形的疏离，程希斟酌过后才开口：“下次能换一家餐厅吗？”
林温泽起身，推着她的轮椅往外走，“好，有什么推荐吗？”
这个程希真不知道，她就没怎么在外面吃饭，这附近哪些餐厅好吃更是不清楚。
回去问问赵欢颜，她应该知道。
“下次再约的时候，我提前发地址给你，可以吗？”
“好。”
餐厅距离天北很近，两个人都选择走路。
其实只有林温泽一个人走，程希坐轮椅，还是由他手动推着走。
把她送到别墅门口，林温泽就要离开，程希叫住他，“教授，我有设计一条礼裙，你可以帮我把它做出来吗？”
她倒是也能做出来，但不得不承认，学艺还不精，这条礼裙是要下个月认亲宴穿，要是林温泽能帮忙做出来最好。
她的设计，加大师之手做出，完美。
就是不知道林温泽这个级别，会不会愿意当个“裁缝”，把她这个学生的设计做出来，现在多的是人请他设计衣服，完全就是有价无市。
他两秒不说话，程希都怕他是不知道怎么拒绝，把线稿从口袋掏出来，递过去：“不做也行，你看看，给我点意见，看要不要修改。”
接过礼裙线稿才看一眼，林温泽忽然看向她，“这是你的设计？”
“是，我的设计。”他这突然加大的音量，给程希整不自信了。
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林温泽说了抱歉，“你小学是在天北念吗？”
程希摇头。
小时候她都没在这世界，怎么可能会是在天北念书。
“设计这条裙子是什么时候，你几岁？”林温泽追问，又补了一句：“不想回答的话，这个问题可以不回答。”
“八年前。”程希答道。
这样说比直接说十八岁更精准，按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逝确实是八年前。
但她觉得他两个问题都很奇怪。
要是问设计灵感，她能很好理解，他问几岁设计，像她应该小时候就设计了这条裙子似的。
容尧喜欢天鹅，也养了很多，陪他看的时候产生的灵感，将白玫瑰和羽毛融合在一起。
小时候的她没见过真的白玫瑰，不知道自己喜欢，更没见过真的白天鹅，很难设计出这条裙子。
这条礼裙是她到现在为止都最喜欢的设计，就是初稿弄丢了，现在再画出来哪怕一模一样，感觉还是比不上。
林温泽眸色让人看不透，“可以告诉我，你的设计灵感吗？”
这没什么不好说，程希一边回忆一边，说：“陪朋友看天鹅群起飞的时候，我发现天鹅不只是高贵优雅，还是很自由的，然后出现这条裙子设计灵感，我又把喜欢的白玫瑰融合在一起，最终有了这条裙子。”
林温泽听着，手攥紧线稿又松开，“我帮你做出来。”
都以为被拒绝了，程希有些惊喜：“谢谢教授，费用是先付定金，还是一次性付给你？”
刚刚那些问题是在考她呢？
看来她的回答，他是满意的，听完就答应帮忙做了。
“你是我的学生，不收费。”
“下个月十号之前能做好吗？”
“可以。”
为了尺寸精准，程希非常不客气让林温泽现场帮自己测量。
量腰围的时候，和林温泽面对面，距离太近，程希视线乱飘，就是不敢落在他脸上。
默念这不只是好看的小说世界纸片人，是老师，是老师。
她不看他，呼吸里却满是属于他的气息，淡雅的茉莉香，又有微微醇厚茶香。
尺寸量好，林温泽拉开几步距离站定，也带走他的气息。
他离开前深深望她一眼，眼底情绪复杂。
目送他身影消失，程希吐了口气，明明量一下尺寸才一会，感觉太漫长了。
面对林温泽，她果然还是很有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