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姨娘的住的院子,冷苑。”
姜月舒离府之前,还未曾知道有安姨娘这一号人。
更何况,如今她那副病怏怏的模样,倒在床前无人管,嬷嬷甚至还在自己的屋子里呼呼大睡,想也知道她不受宠。
“安姨娘是谁?什么时候住的这院子?这院子里除了你们之外,还有别人吗?”
“安姨娘是三年前被老爷带回来的,说是在外出办事时遇见的可怜人,便收了房。当时一回来便赐了冷苑居住。这院子一直以来都是安姨娘在住,并未来过其他人。”
三年前?
姜月舒眉头又皱了起来。
她是去年才嫁入国公府的,三年前她也在侍郎府住着,这个安姨娘她为何没听说过,甚至未曾见过。
“安姨娘现在怎么了?为何两年前家宴未曾出席?”
“半年前,安姨娘身子渐渐不好起来,一直缠绵病榻起不来,喊来府医治过却治不好。”
“两年前家宴,安姨娘并未出席。”
并未出席?
侍郎府虽然平日里各种节日不少,但身份不够的主子寻常是被姜夫人这个主母拿捏在手中,过节也是不可能聚到一起的。
但年岁时的家宴却不一样。
侍郎府有规矩,每年年岁都要来一次阖家欢乐,府中上上下下的主子,不拘于身份,都是要参加这一场家宴的。
她和何姨娘便参加过。
那场家宴上,她倒是见了不少姜侍郎后院里的姨娘们。
但这个安姨娘她并未见过。
“她为何没有出席?平日里也不需要去找主母请安吗?”
“安主子那时感染了风寒。平日里她身体孱弱,也总是一病不起,大多数都没出过冷苑。她只在进府前几日找主母请过安,之后便未曾去过。”
姜月舒又问了几个问题,便将人打晕,换了另一个嬷嬷开始催眠。
但两人口中的答案,大差不差。
这个安姨娘确实是个深居简出的主子。
将两人打晕,她又仔细检查了一番屋里,也没发现什么奇怪之处。
见此,姜月舒只得出去,准备去见一下这个安姨娘。
迷烟透过窗户缓缓散播,本以为会昏睡不醒的安姨娘却突然哑着嗓子出声。
“谁?”
姜月舒一愣,看了一眼已经散了大半的迷烟,迷惑不已。
这安姨娘确实很怪。
迷烟出自自己之手,一般情况下,寻常人根本不会是这般反应。
为什么她不受迷烟影响?
“咳、咳、咳……”
正在这时,屋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正是安姨娘发出的声音。
她看到对方咳出一口血出来,也不再遮掩,而是推门而入。
安姨娘看着这副生面孔,讶异中带着警惕。
“你是谁?”
似是察觉到什么,她脸色一变,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起了姜月舒。
“你的身上……”
话没说完,她便闭了嘴。
姜月舒眸光一闪,依旧没说话,而是走到了安姨娘身前,探手把住了对方的手腕。
在察觉到对方同样怪异的脉象,姜月舒目光落在了不断瑟缩着胳膊往回收的安姨娘身上,得出结论。
“你体内有蛊虫。”
那么,她刚才说那话的意思……
便是发现了她体内的蛊。
她尚且不能光从外表来看对方是否中了蛊,而是要靠脉象一试再试,那这人的身份不然不是被下蛊那么简单。
光看她如今这般凄惨模样,姜月瑶所得的那副牵引蛊必然不是在她这里得到的。
而是和她一样的人。
“我……你说什么?”
“什么蛊?我不知道,没听说过。”
安姨娘另一只藏在宽大衣袖里的手掌忍不住攥紧,努力压制住因为迷烟散去重新躁动起来的痛意折磨。
“咳!咳!咳……”
又是一连串歇斯底里的咳嗽声,她恨不得将心肺都咳出来一般,光看面容,就知道她有多难受。
姜月舒拉了把圆凳就坐在安姨娘的床边,语气肯定。
“你的这一身病没有大夫能治好,是因为你身上的蛊吧?”
安姨娘身子一紧,沉默以对。
对方不回答,姜月舒却继续猜测起来。
“你这般反应,似乎早已知道。所以你身上的蛊是你自己下的?”
安姨娘依旧没有反应,但姜月舒看着她紧绷的身子,心中了然。
“让我来想一想,你很意外我中了蛊,所以这蛊不是出自你之手。见到我之后这般遮掩,是因为你和那人认识?”
“咳、咳、咳……”
“咳、咳、咳……”
回应姜月舒的,依旧是一连串接着一连串的咳嗽声。
姜月舒看着对方发抖的身子,若有所思。
片刻后,她又取了剩下的迷药对着安姨娘用上。
而对方的反应也确实在她意料之内。
原本咳嗽不已的安姨娘这会儿似乎好了些许,就连一向苍白暗沉的脸色都恢复了些许血色。
姜月舒伸手探着对方的脉象,若有所思。
她似乎知道原因了。
就连大夫用药,也讲究药性,是药三分毒。
那么蛊毒想来也是如此。
既然这蛊是安姨娘自己下的,那如今这模样或许是蛊毒反噬或是留下的后遗症之类的。
没用上迷药之前,安姨娘的脉象浮浮沉沉,变化很快,似是蛊虫在啃食。
而迷药似乎对蛊虫有些影响,安姨娘吸入体内一些,会减轻蛊虫的躁动啃食。
体内蛊虫变动,她自然最清楚不过,所以才察觉到不对劲。
只不过……自己的这份迷药居然能刺激到蛊虫,她确实是没想到的。
毕竟她用迷药之前是特意用了解药的。
姜月舒沉思片刻,在安姨娘反应过来之前,眼疾手快地打晕了对方,开始尝试催眠。
直到看到对方那双依旧清透的眼神,她叹了口气。
原来中了蛊毒的人无法进行催眠。
如此……倒是有些难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