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泽看着眼前的三人，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其实，这个决定，他早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
与其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优秀的兄弟，在缉凶司这个日渐落寞的机构里蹉跎岁月，埋没才华。不如将他们带到自己的身边，给予新生。
这既是对他们的弥补，也是对自己内心那份愧疚的救赎。
更是因为，他真的需要他们。
镇魔司虽然高手如云，但那些人，大多是来自各大圣地和古老世家，关系错综复杂。
而他陆云泽，真正能够毫无保留去信任的，还是眼前这些从滨江城就一路追随自己的兄弟！
此刻，办公室的气氛又变了。
吕卧龙的呼吸有些急促，胸膛也在剧烈起伏。
吕凤雏低着头，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眸，闪烁不定。
郑哲则是眉头紧锁，眼中充满矛盾和纠结。
去帝都？
还是留在滨江？
这是一个足以改变他们一生的选择题。
而答案，就在一念之间。
陆云泽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
他知道，这个决定对他们来说，并不容易。
他愿意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去权衡。
“我愿意！”
打破沉默的，是吕卧龙那一声如同平地惊雷般的怒吼。
他抬起头，那双眸子，此刻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狂热火焰。
“老大！别说去帝都了，就算是刀山火海，只要你一句话，我吕卧龙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他“砰”的一声，单膝跪地，右手握拳，重重地捶在自己的胸口。
“为老大，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在小小的办公室里回荡。
那模样仿佛不是在接受一份工作邀请，而是在向自己信仰的神明，宣誓效忠！
陆云泽看着他这副“中二”又热血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
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
“哥……”
一旁的吕凤雏，看着哥哥这副夸张的姿态，脸都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了拉他的衣角。
“你干嘛呢！快起来，这么多人看着，丢不丢人。”
“丢什么人！”
吕卧龙梗着脖子，一脸的理直气壮，“能为老大效力，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我恨不得现在就昭告天下！”
陆云泽无奈地摇了摇头，亲自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行了，起来吧，你的心意，我明白。”
他拍了拍吕卧龙那结实的肩膀，随即将目光投向吕凤雏。
“凤雏，那你呢？”
吕凤雏扶了扶眼镜，看了一眼身旁依旧激动得满脸通红的哥哥，又看了一眼面前神情温和的陆云泽。
那张总是很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我哥去哪，我就去哪。”
“而且……”
他顿了顿，抬起头。
那双明亮的眸子，勇敢地对上陆云泽的视线，“我相信陆老大。跟着你，总没错。”
简单的一句话，却道出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从新海医院，到后来的种种事件，陆云泽所展现出的强大实力与人格魅力，早已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追随强者，是这个世界亘古不变的真理。
更何况，这个强者，还是他敬佩和信任的人。
“好！”
陆云泽点了点头。
有了这对卧龙凤雏兄弟的加入，镇魔司的情报部门和行动部门，都将得到极大的补强。
尤其是吕凤雏。
他的计算机天赋，放眼整个大夏，恐怕都找不出几个能与之媲美的。
让他待在滨江城这个小地方，确实是屈才了。
得到陆云泽的肯定，兄弟二人都无比亢奋。
办公室里的气氛，再次变得热烈起来。
然而，却有一个人格格不入。
郑哲。
他从始至终，都低着头，沉默不语。
那双紧握的拳头，显示出内心的挣扎。
陆云泽注意到了他的异样，缓步走来。
“郑哲，你呢？你的想法是什么？”
陆云泽的声音很温和，没有丝毫的压迫感。
郑哲缓缓抬起头。
那张年轻的脸上，充斥着纠结与为难。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陆老大……我……”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我……我可能去不了。”
此言一出，吕卧龙兄弟脸上的笑容，都立刻凝固了。
“阿哲，你疯了？！”
吕卧龙第一个叫了起来，满脸的不可思议，“这可是镇魔司啊！是去帝都！跟着陆老大干！多少人挤破头都求不来的机会，你怎么能……”
“哥！”
吕凤雏拉住了还要继续说下去的吕卧龙，对他摇了摇头。
他看得出来，郑哲做出这个决定，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陆云泽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郑哲，等待下文。
郑哲的眼眶微微泛红，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陆老大，不是我不想去，是我……我走不开。”
“我爸妈……他们都在滨江。我爸身体不好，常年要吃药，我妈一个人照顾不过来。我是家里唯一的儿子，我要是走了，他们怎么办？”
“我从小就没离开过他们身边，我……我真的不想离家太远。”
说完这番话，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低下头，不敢再看陆云泽的眼睛。
他怕看到失望，怕看到不解。
他知道，自己可能错过了一次足以改变命运的机遇。
但并不后悔。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吕卧龙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看着郑哲那副模样，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忠与孝，自古两难全。
他能理解郑哲的选择。
陆云泽看着眼前这个因为家庭而放弃大好前程的年轻人，心中非但没有丝毫的失望，反而涌起一股欣赏。
在这个弱肉强食，人人都为了利益和力量而不择手段的世界里。
能像郑哲这样，坚守本心，为了亲情而做出牺牲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他缓缓伸出手，重重地拍在了郑哲的肩膀上。
“我理解。”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像一股温暖的溪流，淌进郑哲的心。
他抬起头，眼中满是错愕。
本以为自己拒绝了这份天大的机缘，等来的会是陆云泽的失望，甚至是呵斥。
却没想到，对方的眼神是那么的温和，没有丝毫的责备。
“陆老大，你……”
“你的选择，我尊重。”
陆云泽露出一抹赞许的笑容。
“百善孝为先。你能为了父母，放弃前往帝都的机会，说明你是个有担当，有孝心的好男儿。”
他收回手，环顾一下这间简陋的办公室。
“缉凶司，是我的起点。滨江城，也是我的故乡。”
“虽然我大部分时间都会在帝都，但这里总要有一个我信得过的人守着。”
陆云泽的目光，重新落在郑哲的身上。
“虽然你不能去帝都，但守护滨江，同样是为大夏出力。这份责任，一点也不比在镇魔司轻松。”
一番话，说得郑哲眼眶再次泛红。
没想到，陆云泽非但没有怪他，反而给予了他如此高的肯定和尊重。
“陆老大……我……我……”
郑哲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什么。
“行了，一个大男人，别婆婆妈妈的。”陆云泽笑了笑。
他看着眼前这个刚刚大学毕业，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却能吃苦耐劳的小伙子，心中越发欣赏。
这样的人，值得一份更好的前程。
陆云泽的心中，一个念头悄然成形。
他突然开口问道：“郑哲，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郑哲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九星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