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翠兰愤怒地想抢睿睿，庄秋良下意识地往旁边闪躲。
睿睿本来趴在庄秋良的肩膀睡着了，被这一晃，悠悠转醒。
李晓蕊正欲解释，郭翠兰直接反手一巴掌呼过去。
“李晓蕊，我就知道你带着睿睿出去没安好心，你对得起阿峰吗你个荡妇！”
李晓蕊熬了好些天，疲惫不堪，没能及时躲过去，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她本就有些头晕，这一巴掌直接把她打得踉跄摔在地上。
“阿姨！”
桐桐想扶她，但她太小了，非但没扶住，还被连带着摔倒。
庄秋良顿时怒了：“你干嘛打人！”
睿睿醒了，看到郭翠兰，也红着眼大喊：“奶奶是坏人，你为什么又打妈妈，不许打妈妈，你走开！”
他挣扎着要下来，庄秋良反应过来这就是晓蕊的那个婆婆啊。
他只能先把睿睿放下，然后赶紧将李晓蕊扶起来。
“没事吧？”
地上很多砂砾，李晓蕊双手撑在地上，痛得发麻。
她摇了摇头：“没事。”
她忍着眼泪和愤怒，逼迫自己冷静。
早该习惯了不是吗，这些年来，郭翠兰是越来越不正常，她做出什么样的事都不奇怪。
郭翠兰依旧没觉得自己错，还在破口大骂着。
那词汇格外难听，恨不得将李晓蕊钉在耻辱柱上。
睿睿哭着推她，她不顾睿睿的反抗捧着睿睿的脸看了会。
“你怎么气色这么差，是不是她虐待你了，跟奶奶回家好不好，爷爷和奶奶照顾你，肯定比她照顾得好！”
睿睿挣扎：“我不要，我不要你，我要妈妈，你走开！”
“是不是你妈教你这么说的，这男人是她姘头对不对，她给你找后爸呢，后爸只会虐待你啊贺振睿！”
“才没有，叔叔对我很好，比你好多了，你只会欺负人！”
李晓蕊回神，火速给贺立农打电话说明情况，让他立刻马上过来一趟。
贺立农：？？
“她好端端的怎么会跑去找你？”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从没告诉过她地址，但你知道地址！”
贺立农解释：“我也没告诉过她！”
片刻，贺立农才想到咋回事。
“我给你寄过东西，她估摸是从快递上看到地址了。”
快递的地址，是到小区的，但没具体到房号。
所以郭翠兰出现在小区，并不奇怪。
“你等着，我现在马上打车过去！”
李晓蕊难受得厉害，郭翠兰还在闹腾，小区里人群来往，多有驻足看热闹。
她感觉脸都丢尽了，歇斯底里地大吼：“够了，郭翠兰你能不能别发神经了！你给我先出去，我们出去说！”
“我不出去，你带我上楼，你别想糊弄我，你肯定和这姘头同居了，你%&*……”
李晓蕊忍无可忍，直接捂着郭翠兰的嘴，把她给拖上楼了。
庄秋良又抱起睿睿，牵着桐桐，赶紧跟上去。
路上，他叮嘱俩孩子：“睿睿，等会你和桐桐就在叔叔家里待着别出去，你妈妈那有叔叔，别担心，叔叔会保护好你妈妈的。”
睿睿哭得眼睛红肿得厉害，声音嘶哑，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真的吗，叔叔，你一定要保护好妈妈，我讨厌奶奶，她坏。”
桐桐乖巧道：“爸爸放心，我会和睿睿乖乖的。”
她也讨厌奶奶，是不是所有人的奶奶，都这么讨厌啊？
庄秋良摸了摸桐桐的头：“好，都乖乖的，别怕，大人会处理好这些事的。”
一上楼，庄秋良就将俩小家伙塞进家里，然后指纹解锁，进了隔壁。
李晓蕊将郭翠兰重重地甩在沙发上：“贺峰都走了五年了，我就算再找又怎么样？我凭什么要守活寡一辈子！”
“我要不是爱他，要不是看在你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份上，你以为我能忍你这么久吗？
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再这样闹信不信我和你同归于尽，都别活了，他妈的！”
李晓蕊此时的情绪，格外崩溃。
她浑身开始不由自主地僵硬，抽搐，脖子绷紧青筋爆显。
那是身体躯体化的表现之一，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了。
这次睿睿生病，耗费了她大量心神，郭翠兰再这么一闹，她发病了。
她控制不住，她心想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一定特别特别丑陋，庄秋良看到了，应该会觉得可怕吧。
毕竟，没人愿意要一个曾得过抑郁症，随时会崩溃的伴侣。
庄秋良是愣住了，但他不是害怕，而是心疼。
他记忆中的晓蕊，一直都很乐观坚强，积极向上。
可现在他才发现，她的乐观都只是表面，其实内心，满目疮痍。
只是她很好地掩藏了这些崩溃，她在努力地活着，努力地自救。
她是丧夫，她丈夫的死与她无关，她也很悲痛，她不该因此一直背负着枷锁。
她没有错，她也该得到安慰和理解。
可这老太婆，却没半点理解她！
若不是不能打老人，庄秋良真想把这死老太婆丢出去。
“晓蕊，别说了，先进房间，别怕，我来处理，我可以处理好。”
他现在，是她男朋友，理应站在她面前保护她。
郭翠兰又想哔哔什么，庄秋良凶狠地剜了她一眼，并举起拳头。
“阿姨，你再胡搅蛮缠，我不介意和你一起进局子里喝杯茶的。”
那拳头有沙包般大，手臂肱二头肌拱起，好似一拳就能把她揍扁。
郭翠兰显然欺软怕硬，缩了缩脖子，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她这些年，身体其实不咋好。
刚刚经历了这一番大动作，也很疲惫。
李晓蕊被庄秋良带进卧室，浑身还绷得很紧。
有那么一瞬间，杀了郭翠兰再自杀的念头，又像潮水一样将她吞没。
她竭力克制，以至于面目都有些狰狞。
庄秋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点手足无措。
“晓蕊，我该怎么帮你，你放松点，深呼吸。”
他手忙脚乱地哄着，心里急得很，再次痛恨自己咋啥也不懂，他这男朋友，做得实在差劲。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晓蕊自己缓了过来，突然抱着他哭了。
“庄秋良，我好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