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会所的玻璃门被推开时,门外的喧嚣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
滕子京走在前面,玄色衬衫的领口随意敞开两颗扣子,
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步伐从容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邓州毅紧随其后,深灰色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
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会所内的每一个角落。
门口的保安早已挺直了脊背,见二人进来,“啪”地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目光肃穆地目送他们踏入这片灯红酒绿之地。
会所内正播放着舒缓的爵士乐,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洒在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身上。
他们大多是商界新贵或娱乐圈的边缘人物,为了寻求私欲,在此作乐。
此刻或男或女,或男男女女,在各自喜欢的卡座里,眉目传情。
有的人手里端着酒杯,相依相偎或低声谈笑,或倚在吧台边小动作不断调戏着。
滕子京和邓州毅的出现,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
所有目光“唰”地一下齐刷刷投了过来,空气仿佛凝滞了半秒。
“唉?那不是京爷吗?身边跟着的是邓助吧?哇哦,他们好帅啊!”
一个穿着银色亮片裙的女人碰了碰身边男伴的胳膊,声音里带着惊讶。
男伴不悦的仰头干了手里的酒,白了一眼女人犯花痴的样子。
吧台处:“哎呦喂,这二位爷可有阵子没露面了。
今儿突然过来,难道是有什么大人物要到场?”
男人举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眼神里满是探究。
角落里有人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你们还记得吗?
京爷前阵子对安泰那位大小姐,正式签署了婚姻财产协议,
听说婚礼都在大肆准备着。怎么着?今天还来这种地方消遣?”
“嘘…你不想活了,京爷什么人?一个破产的大小姐,京爷愿意娶,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啦!”
旁边的人看向邓州毅的方向,嗤笑一声:“京爷向来洁身自好。
那位邓助,就比较随性啦!只要有几分姿色,就能上。”
哼哼:“年轻人嘛,精力旺盛,就玩儿个新鲜。不过京爷的面子,谁敢不给?”
就在滕子京和邓州毅的脚步停在门口时,原本流淌的音乐突然卡壳般停了下来,
刚才还此起彼伏的私语声也瞬间消失,整个大厅静得能听到冰块在酒杯里融化的轻响。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锁在这两位不速之客身上——
在鎏金会所,滕子京的名字就意味着绝对的话语权,没人敢在他面前造次。
一个穿着黑色马甲的服务生快步上前,脸上堆着无懈可击的职业微笑:
“京爷,邓助,顶层的豪华包间一直为二位留着,这边请。”
他微微躬身,伸手示意着通往电梯的方向。
邓州毅却没看他,目光扫过前台的方向,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柴瑞呢?”
服务生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努力挤出笑意:
“柴老板……在办公室处理点事,我这就去叫他?”
话音还没落地,就见一个微胖的身影从办公室方向一路小跑过来,正是鎏金会所的老板柴瑞。
他脸上堆着谄媚的笑,一边跑一边搓着手:“哎呀!稀客稀客!京爷,邓助,您二位可有日子没光临了!”
他大踏步来到两人面前,微微喘着气,“顶层的豪华包间一直给您二位留着空,
今儿鄙人亲自伺候,保证让您二位满意,里面请,里面请!”
滕子京没说话,只是斜睨了邓州毅一眼。邓州毅心领神会,
从西装内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烟盒,轻轻一摁,弹出一支烟递到滕子京嘴边。
没等邓州毅点火,柴瑞眼疾手快,立刻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个纯金打火机,
“咔哒”一声打着,小心翼翼地凑到滕子京面前,替他点燃了烟。
火苗跳跃间,映出他眼底的讨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滕子京吸了一口烟,淡青色的烟雾缓缓吐出,氤氲了他那张本就俊秀得有些凌厉的五官。
他微微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唯独那双眸子,深邃得像寒潭,透出的凉意几乎能把人冻僵。
大厅里的人都看懵了。谁不知道柴瑞在这一片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寻常明星富商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可今儿他却像个小厮似的伺候着滕子京,
而这位爷就那么站在大厅中央,既不说话也不动地方,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柴瑞站在一旁,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手心里全是汗。
他实在按捺不住,偷偷探头躬身在邓州毅面前,声音压得极低:“邓助,您看……京爷这是……?”
邓州毅没搭理他。这时,滕子京迈开长腿,朝着大厅中央一处视野开阔的卡座走去。
那卡座是整个大厅里最显眼的位置,背靠落地山河图,能将会所内的景象尽收眼底。
他一屁股坐在上位的沙发上,动作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一个服务生连忙端着酒盘走过来,盘子里放着几杯调好的鸡尾酒。
柴瑞见状,急忙上前一步,从酒盘里拿起一杯琥珀色的酒,
小心翼翼地放在滕子京面前的茶几上,陪着笑说:
“京爷,这是按照您平日里的喜好调的,您尝尝看还是那个味道不?”
“滚。”滕子京吐出一个字,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扎在人心上。
柴瑞的手猛地一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腰弯得更低了。
邓州毅走到卡座旁,从服务生的酒盘里拿起另一杯酒,
猩红的液体在高脚杯里轻轻摇晃,他姿态闲适地晃着杯醒酒,
眼神却像雷达一样,不动声色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落在了柴瑞那张写满慌乱的脸上。
柴瑞心里有鬼,滕子京这副不按常理出牌的样子,
加上邓州毅那看似随意却充满审视的目光,让他浑身像爬满了蚂蚁,坐立难安。
额头上的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滴在昂贵的衬衫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他能感觉到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不,应该是这位“爷”身上,
而楼上,刘路包房里的张成赫和昌淼淼,还不知道找到想要的东西没,
如果此刻被两位爷抓个正着,刚刚自己那通通风报信的电话,恐怕被京爷知道了,自己必死无疑。
柴瑞偷偷抹了一把汗,看向滕子京,滕子京指尖夹着烟,
烟灰积了长长一截,却不知道那眸光里在盘算着什么?
难不成,张成赫和昌淼淼在楼上,这位爷是来抓包的?
楼上刘路的专属包房里,水晶灯的光芒被调得有些昏暗,却依然照得昌淼淼脸上的慌张无所遁形。
她踩着细高跟的鞋在地毯上来回踱步,精致的妆容都掩不住眼底的焦灼,
裙摆随着动作扫过沙发边缘,带起一阵轻微的窸窣声。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呢?一个邓州毅就够难缠了,
连滕子京都来了,我们现在,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吗?”
张成赫正把玩着手里的相框,见昌淼淼三魂丢了七魄。
嘴角抽了抽,将手里的相框放回原位,闻言慢悠悠转过身。
他敞着衬衫领口,露出里面半截银色项链,嘴角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
看昌淼淼的眼神,一股戏谑的味道涌上心头。
语气带着几分玩世不恭,拖长声调:“怕什么,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机会嘛?滕子京现在就在楼下。”
他突然伸手,一把掐住昌淼淼的下巴,迫使她仰起脸看着自己,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你这张脸,可是俘获过不少男人的心呢!昌小姐大可以大大方方的走出去,跟那位爷来场‘偶遇和邂逅’。”
张成赫一边说,还不忘在昌淼淼耳边,吹着热气,让她恼羞成怒。
昌淼淼一把推开张成赫,脸颊涨得通红,被他的调侃彻底激怒,声音不由的拔高,
怒怼道:“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当鎏金会所是什么地方?还偶遇、邂逅。”
昌淼淼胸口剧烈起伏,腥红的眸子,闪着水光,语气气馁道:
“他滕子京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要是和那些男人一样好糊弄,我们现在在这里干嘛呢?”
张成赫耸耸肩,一脸不以为意,轻松道:“什么地方?不就是男男女女的专场吗!
我就没你这运气好了,那位爷八成不喜欢我这样的。所以啊……”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眼神扫过房间的窗户,朝楼下看了一眼,
轻佻道:“昌小姐自然可以故技重施,我呢?找个窗户,看看能不能先走一步。”
话音刚落,他转身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唉!你站住!”昌淼淼气得跺了跺脚,对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张成赫!你这个大混蛋!”
房内只剩下她一人,窗外传来楼下隐约的喧嚣,却衬得这里愈发安静。
昌淼淼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滕子京的突然出现打乱了所有计划,
张成赫又这副甩手掌柜的模样,弃她而去了。她该怎么办?难道真要像他说的那样,出去找滕子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