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来得太过突然，让阿比索斯生出了不真实感。
心跳剧烈，震得他心口发麻。
但他不敢说“想”。
他强作镇定道：“老师，您醉了，我扶您进去休息吧。”
祁漾弯着眉眼，对着他笑：“不想吗？”
阿比索斯闭上了嘴，控制住了口舌，头却很是诚实地点下。
“嗯？”
这一声朦朦胧胧，像是来自遥远的梦境，阿比索斯只觉热血下涌至某处，瞬间被勾起了反应。
“想，”阿比索斯大着胆子抚上他脸颊，破罐子破摔地道，“想和老师接吻，做更亲密的事，很早以前就想了。”
祁漾近距离端详着他的面容，半晌垂下眼眸，将吻上去时，在场的第三人终于忍无可忍。
“够了。”
黑暗神挥袖间将阿比索斯扫开，按着祁漾肩膀将他抵在廊柱上，下颌紧绷，面色阴沉，周身气势骇人：“为什么是他？”
“放开老师。”
“滚。”
光暗神力骤然对上，周遭元素剧烈碰撞，转瞬又被一道结界拦截在方寸之间。
自从吸收了深渊洪流，祁漾的实力达到了一个可怖的程度，可以说，他即末日。
即便如今自愿放弃了权柄，要碾压这两个神明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不过神力用一分少一分就是了。
阻止了两人斗殴，祁漾依旧坐着，靠着廊柱，微眯起双眸，眸中浓雾再次聚集而来。
他笑着说：“黑暗神，你在嫉妒。”
黑暗神并未否认，即便这让祂觉得颜面尽失：“是，我在嫉妒。为什么偏偏是他？”
如果是其他任何人，黑暗神都不会如此失态，偏偏是阿比索斯，偏偏在半月前，这个人拒绝了自己的示爱。
黑暗神知道阿比索斯对面前人的心思，却一直没当回事，因为阿比索斯不敢。
但祂没想到克莱门斯会主动揭穿。
祂从没看出克莱门斯对阿比索斯有那种心思，即便现在也没看出。
祁漾歪了下头，笑容无辜：“为什么不能是他？”
阿比索斯心下生出不安，瞪着黑暗神的眼神越发凶狠。
但与祂视线对上的一瞬间，曾经同源的灵魂似乎产生了共鸣，他突然就明白了。
他知道自己算是黑暗神过去的投影，但在某个程度上，他们又像是走上不同道路的同一个人，他幸运地遇上了老师，黑暗神却没有。
黑暗神嫉妒他，或许不止是因为老师对他的偏爱，也因为这。
可阿比索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手，把老师拱手相让。
“你无权干涉老师的选择。”
黑暗神移开视线，看着祁漾的眼睛，缓缓问道：“你真的爱他吗？”
祁漾不假思索地摇头。
黑暗神和阿比索斯齐齐一愣，后者没控制露出受伤之色。
“但以后会的。”
祁漾清楚，阿比索斯符合他的择偶标准，加上满心爱意，自己只要愿意，便会投入其中。
“你在说谎，你如果会爱他，早就爱上他了。”
“很简单，以前我不愿意。”
阿比索斯不解：“为什么？”
祁漾弯起了眼睛，却不像是在笑。
“因为会让我变得软弱呀。”
晦暗的神力自他指尖流泻而出，覆盖上一朵盛放中的月季，月季肉眼可见地枯萎了。
越来越浓郁的黑雾逐渐笼罩庭院上空，空气里逐渐弥漫起悲伤的气息。
“看，我失去了净化和治愈的能力，我已不再圣洁、光辉，亦不再谦逊、包容，肯定是不如以前让人喜欢的。学徒离我而去，总比爱人离我而去要容易接受一些。”祁漾笑了下，看向阿比索斯，“即便以前，我大概还是自私的，所以明知你对我的感情，却没有点破。”
黑暗神微微睁大了双眼，下意识上前一步，阿比索斯却更快一步抱住了他，哽咽道：“不是的，老师，我绝对不会离你而去。真正自私的是我才对，总是让老师那么辛苦，对不起。”
祁漾安静了会儿，才应了一声：“哦。”
黑暗神蹲下身，黑色的眸子里不复死寂，却似乎沉甸甸地压着什么。
“你能接受他，为什么却不能接受我？”黑暗神觉得自己从没这么卑微过，祂竟在祈求和争夺一个人的爱。
祁漾沉默地与祂对视，阿比索斯咬住嘴唇，抱紧了祁漾。
祁漾想起来半个月前的事，其实有那么片刻，他是动摇过的。
黑暗神如果愿意，真的是个很体贴的人，从内而外，细致入微的那种。
可惜这样的黑暗神出现得太晚。
“我接受了他，自然不会再接受别人。”三个人的世界多挤啊。
祁漾顿了下，还是道：“我不喜欢疼痛，不喜欢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