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朱治国就举着酒杯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一片哗然,要说第一个站起来敬酒,那必然是许剑锋这个市委书记,而且也只有许剑锋这个市委书记可以代表市委、市政府,朱治国你一个人大主任,你说你代表市委、市政府,你从哪个角度来代表?
就算你要代表,你至少把许剑锋和丁枫的名字带上去吧,提都不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朱治国才是市委书记。
这小子也太嚣张了吧!
然而,阮副省长笑眯眯地接受。
所以其他人也自然不好说什么。
“治国敬的酒,我不能不喝啊,在西岭这个地方,你已经是硕果仅存的几个老同志之一了,一定要站好这班岗,不能让西岭的发展走偏了,所以这杯酒我不但要喝,而且要喝干,你可不要辜负我喝的这杯酒。”
“一定,一定!”
阮副省长的话,可以说是在啪啪地扇许剑锋的脸。
西岭这个地方需要人大主任这个老同志站好这班岗,不能让西岭的发展走偏了,意思就是许剑锋就在里面搅和呗!
阮大元明显是在狠狠地打击许剑锋的威望。
丁枫很明显就有点不爽了,但他也没说什么,毕竟他是一个明哲保身的官员,投靠许剑锋不是因为对许剑锋认同,是因为对许剑锋忠诚,主要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想要更进一步,必须得依靠许剑锋,因为他自身的能力不足。
但是赵进步就不藏着了。
他反正最后就是公安局长任上退休了,上也上不去了,年龄都在这了,提拔也不可能提拔他这个老同志。
他对许剑锋就是单纯的欣赏,属于在理想上面的志同道合,他特别欣赏许剑锋的就是那种黑白分明,对于贪赃枉法害群之马的官员丝毫不手软的这种作风和精神。
许剑锋做到了赵进步能做,但是没有那个能力做到的事情,让他始终对许剑锋忠心不改。
虽然赵进步没站起来喷副省长,但是脸上那种气愤的神色基本上已经藏不住了。
虽然阮副省长对于许剑锋相当的不客气,但是,许剑锋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气愤的样子。
在人大主任朱志国敬酒完了之后,许剑锋仍然是站了起来,向阮大元敬酒:“这一次阮省长和刘主任来到西岭市,说明阮副省长对于我们西岭市的工作非常的关心,一直以来也是非常的支持我们西岭市的工作,也很支持我个人的工作,我代表市委、市政府感谢一下阮副省长。”
阮大元不咸不淡地拿起了酒杯,对许剑锋说道:“年纪大了不胜酒力,刚刚喝完一杯就已经是极限了,我跟你商量一下,你干了我随意可不可以?”
这是闹哪样啊,你干了我随意?
宴会用的酒杯其实并不大,就是那种一钱的酒杯。
可以说不会喝酒的人,喝这么一两杯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很明显阮大元就是找个借口,不想跟许剑锋喝酒,不给许剑锋面子。
但是许剑锋仍然是面色如常,并没有拒绝,端起酒杯对阮大元说道:“好,就按领导指示来。”
阮大元对许剑锋这种态度也是落在了市委、市政府这些官员的眼中,大家一个个也都是如坐针毡。
虽然只是一个副省长,但是连许剑锋这个市委书记都无力对抗,更不要说他们了。
很明显阮大元就是来打压许剑锋的。
在这种情况下,其他的人就非常难办了。
话说得太多吧,搞得好像有点不太尊重领导,话说得太少吧,又好像对领导有些敷衍,对于领导前来视察不欢迎似的。
所以大家在一犹豫之间,气氛就有点冷场了。
这可真是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啊!
此时作为配角的刘文元,用筷子指了指朱治国道:“我来的时候听说你们人大把一个官员的任命给否决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其实在这种性质的宴会上面,都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则,那就是不谈公事,再说要谈公事那也是阮大元的说法。
虽然刘文远他也算是省里的领导,但他毕竟是省人大的副主任,跟副省长完全不是一码事,这种级别的领导也要在宴会上面指导西岭市的工作,多多少少就有点不把许剑锋当人看了,故意给许剑锋穿小鞋上眼药。
还要把这件事情单独拿出来说!
市委书记提议的人员调动结果被市人大常委会给否决了。
说的就是许剑锋这个市委书记没办法控场,连自己的任命都无法通过人大的表决。
但是这些东西完全都可以关起门来解决的事情,刘文远偏偏要在饭桌上说这种事情,可想而知,他是对许剑锋是一点都不尊重。
丁枫忍不住看了一眼许剑锋,却见许剑锋如同是老僧入定一样,脸上没什么表情。
换位思考,丁枫觉得要是自己是许剑锋,他绝对是忍不住,绝对是要生气的。
这也太过分了吧,有点得寸进尺了,不把许剑锋当人看了!
更何况,人大常委会否决领导干部的任命,这虽然是他们的职能之一,但是一般情况之下正常人谁会否决组织部的提名,市委书记的任命呢?
要否决你至少也有个能够说得过去的理由,就是说马大庆资历不够?
资历这种东西真的就有点含糊不清了。
丁枫也挺佩服许剑锋的,以前都说许剑锋做事情非常冲动,从来不考虑后果,眼里揉不得沙子,一碰到那些违法乱纪的官员就跟疯了一样,非要把人整倒整死不可。
但是今天看来许剑锋已经相当的成熟了,这都已经飞龙骑脸了,许剑锋都一点反应都没有,搞得好像讽刺奚落的人不是他似的。
但是这个时候有一个人是真的忍不住了。
赵进步拿起酒杯站了起来,冲着阮大元说道:“我是西岭市公安局长赵进步,领导,我敬您一杯。”
阮大元说道:“我知道你,你也是西岭市的老同志了,还是老规矩,赵局长,我随意,你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