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陆也昼离婚。”
安祈禾一坐下来，开门见山直接坦白。
安祈尧听了没什么反应，把书桌收拾了一下，上面的文件拿开，笔记本平板一起收走，台式机的显示器和键盘鼠标也往后推，腾出一大片空。
安祈禾没懂自家大哥的这番操作。
“怎么，你要把我铺在桌子上打吗？”
安祈尧白了她一眼：“你摸着良心说话，从小到大我动过你一根汗毛吗？”
刚说完，安祈尧的手机屏幕亮了，他看了一眼，拿着手机起身出去。
过了一会，他提了个大袋子进来，安祈禾凑上来一看。
嚯哟，好大一包烧烤。
安祈尧给她比了个“嘘”的手势，轻手轻脚去厨房拿了盘子和筷子，又给安祈禾倒了一碟陈醋过来。
安祈禾喜欢吃辣又吃不了太辣，人菜瘾大，吃辣得蘸醋。
安祈尧把烧烤拿出来，一盒一盒打开，又从书桌最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两罐啤酒，单指一抠拉开拉环。
“哥你好帅哦。”
安祈禾接过筷子，捧场道。
安祈尧又一个白眼：“你小声点，让你嫂子发现了不得了。”
“好啊你，没少躲书房偷吃吧？”
“没有，就这一次，还是看你心情不好，才陪你喝点。”
安祈尧一口咬下一块烤排骨。
“好久没吃了，还是这家的排骨最香。”
安祈禾不信，拿过安祈尧手机看，还真是自从冉然怀孕后就一次外卖都没点过。
兄妹俩哧呼哧呼地炫烧烤，安祈禾也很久没吃了，两个人风卷残云把一大包烧烤吃了个干净，酒也喝完了。
安祈尧问：“还喝吗？”
安祈禾“啊？”了一声：“你还有吗？”
安祈尧一摊手：“没了，这是我唯一的存货，你想喝我偷偷下去买。”
安祈禾摆摆手，算了，把亲哥压箱底的酒都喝了，亲哥的诚意够到位了。
安祈尧把抽纸递过来，安祈禾抽了一张擦嘴。
安祈尧问：“想好了吗？”
“想好了。”
安祈禾一点不带犹豫，又抽了一张纸擦鼻子。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吃烧烤了，她被辣得鼻涕狂掉。
安祈尧盯着她：“我故意点的特辣，怕你想哭找不到借口。”
“安祈尧我谢谢你啊！”安祈禾拿着手里的纸团就往他身上丢，安祈尧没躲，捡起来扔进装烧烤的袋子里。
说完两人不约而同一阵沉默，安祈尧低着头，再抬头的时候声音带着隐忍：“妮妮……”
“停！”
安祈禾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安祈尧的嘴。
“我不是来听你说对不起的。”
真是个怪圈，因为同一件事，安祈尧对她愧疚，她对陆也昼愧疚，在这套娃呢。
安祈尧拿下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半晌，他说：“当年的事情真的和我们没关系。”
“我没怀疑过你和爸爸。”
安祈尧没注意到自己的力气逐渐变大，安祈禾默不作声把手抽出来，转了转手腕：“可是陆也昼未必这么想。”
“找不到答案的事情就只能选择答案，陆也昼选择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从小到大都在选择别人，这次我想选我自己。”
“当年我们结婚，说穿了就是为了各自的公司利益，如今陆也昼早就不需要靠我了，他这些年给安家的也够多了。我到时候会签协议，他的钱我一分不要，这样不涉及财产分割，他都不需要发公告，对他不会有任何影响。只是家里这边，还需要你处理，毕竟我们……也是靠着陆也昼才走到今天。”
安祈禾平静地陈述着事实，安祈尧只觉得心中酸胀，明明是自己从小捧在手心里最疼爱的妹妹，如今却成了这场交易里付出最多却又什么都没有得到的牺牲品。
安祈尧喉头滚动，忍着眼角的涩意，强扯出一个笑容：“你也太小看你哥了，虽然我们比不上万越，但离了他一样能过，你放心去做，大哥永远支持你。”
不同于安祈尧的强笑，安祈禾的笑是发自内心的。
“谢谢哥哥，哥哥你最好了，哥哥你世界第一，哥哥你举世无双，哥哥你牙上有颗菜……“
安祈尧：？？？？？？
死丫头，赔他的眼泪！
两个人没聊多久，就准备休息了，安祈尧下楼去把外卖毁尸灭迹，安祈禾在厨房洗盘子，不敢放洗碗机，开了最小的水慢慢冲，然后擦干净放回原位。兄妹俩做贼一样收拾完残局，累得够呛。
“下回还是出去吃吧。”安祈禾说。
“……没有下回了。”
安祈尧脸色突然刷白。
刚说完，灯“啪——”地一声亮了。
冉然一脸迷惑地站在厨房门口：“我还以为家里进耗子了，你俩这是干嘛呢？”
她动了动鼻子，不可置信地又动了动：“你们喝酒了？”
兄妹俩跟近视的小鸡找米吃似的，半天抬不起头。
到底太晚了，安祈尧把冉然哄回去，说明天再说。第二天安祈尧跟老婆一字不漏交代了全部，惹得冉然拿起靠枕砸他：“你怎么不早说！”
她昨天还拉着安祈禾讲了半天的怀孕的事情！
安祈尧一脸委屈：“我也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啊。”
他只是看出来安祈禾心情很不好，猜测跟陆也昼有关，他哪里猜得到安祈禾是想离婚。
安祈禾在一边笑得不行。
她的计划是在海城住到过完十五再走，接下来的日子，她每天窝在大哥家里看剧吃零食打游戏，再跟着嫂子挑大哥的刺，日子是真的快乐。
海城的人又逐渐多了起来，大多是来旅游的，人多就有年味，但人太多了就是下饺子味儿，安祈禾原本还想去寻找一下童年的记忆，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继续在家窝着不出门。
这期间陆也昼问过一次她什么时候回来，她言简意赅回过完十五，陆也昼就没说什么了。
很快到了大年十五那天，安祈禾照旧瘫在沙发上等饭吃，想着这些天在家，嫂子吃什么她吃什么，嫂子不吃什么她吃什么，她肯定胖了。
就在她思考，是去称个体重对自己有个底，还是眼不见为净先吃饱了再说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她抓过来看，是沈一眠打来的。
一接通，沈一眠的声音比那天在火锅店的时候还大：
“安——祈——禾——！”
安祈禾心里咯噔一下。
她跟沈一眠认识的第一天，就告诉沈一眠她的小名叫妮妮，这么多年，沈一眠就只有在真的生她气的时候，才会喊她全名。
至于她为什么生气，小时候的事情不怎么记得了，小孩子嘛，吵架的理由本来就千奇百怪。
但沈一眠这个时候打来电话，那还能是因为什么事情生气？
安祈禾在心里叹气，想干脆要么给身边人拉个群，发个通知算了。
她收起心思，夹着嗓子道：“这不是我的眠眠宝贝吗，今天是来给我拜年的吗，我好感动哦。”
“安祈禾你要气死我是不是！这么大事情你不跟我说！毁灭吧！我俩再不是朋友了！我要和你绝交！今天就绝交！现在立刻马上绝交！”
沈一眠气得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