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恩城中的作战室灯火通明。
但气氛已经低沉到了极点。
法伊道夫的惨败不仅使城市遭到摧毁，努恩的大部分军队也毁于一旦。
“诸位，沉默可不是解决困难的方法！”
艾曼努尔女爵坐在中央，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气氛。
“你说得对，大人。”朱巴尔·福克咽了口唾沫，“那些已经发生的惨剧，我们无法改变，但可以做好新一轮的布防，按照原计划在努恩城外修筑城防工事……”
“很好！”艾曼努尔满意点头。
埃斯佩斯冷不丁打断二人：“按照原计划？”
“当然……”朱巴尔轻咳一声，“埃斯佩斯法师，原谅我之前对固守待援计划的反对……”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埃斯佩斯加重语气。
“够了，埃斯佩斯！”艾曼努尔出声喝止了她，“我们的决定没有任何问题……哪怕整个威森领都沦陷了，努恩城也不能承受战火！”
“它可是仅次于阿尔道夫的第二大城市！”
“第二大！”
艾曼努尔最后着重强调了自己的话。
仿佛努恩在她心中有多么神圣不可侵犯。
“城市再大，不能为领地百姓提供庇护，那再坚固的城墙又有什么用呢？”埃斯佩斯冷笑一声，“为了让宴会更安全吗？”
“埃斯佩斯？”听到如此冷嘲热讽，艾曼努尔的鼻息顿时沉重。
“够了！”一旁的西奥多·布鲁克纳如牛般瞪大眼睛，“埃斯佩斯，你竟敢如此不尊重女爵大人，可别忘了是谁收留的你！”
“西奥多说得没错。”朱巴尔接嘴，“埃斯佩斯，若不是艾曼努尔女爵阻止了猎巫人，你早被当做吸血鬼嫌犯赶出努恩了！”
听到手下两人的维护，艾曼努尔又昂起了自己的天鹅颈部。
“女爵大人的恩情……我永世不忘。”埃斯佩斯突然觉得一阵心酸涌上鼻腔，“请原谅我的失态，我的大人。”
“下不为例，埃斯佩斯。”
艾曼努尔扬起得意的笑容，“继续军议，我亲自来主持，必须商讨出能够坚守到援军到来的方案！”
“明白。”朱巴尔松了口气，“大人，我们捉襟见的兵力已经无法维持三道防线……属下提议，向城内征召民兵。”
“征召民兵吗？他们剑都不一定拿得起来！”西奥多摇头，对努恩城的居民不抱任何希望。
“那就强行征召！”艾曼努尔懒得管那些，“他们理应保卫家园，当然，这是为了他们自己！”
“可是大人，他们没经过训练，手上的长矛还不如烧火棍呢……”
“要相信他们，何况有你呢，西奥多。”艾曼努尔轻笑一声，“我的冠军勇士，在你的率领下，他们会勇敢作战的！”
“大人，你可以永远相信我！”西奥多握紧右拳，“我将带领他们誓死保卫努恩！”
“我永远不会质疑，我的冠军勇士！”
艾曼努尔搞定完西奥多，又看向朱巴尔。
“我们还有封存的火炮可以使用。”朱巴尔说，“这一次我们直接布置在城墙上，把炮弹放在城墙里的隔间，这样就不怕被雨淋湿了。”
“很好，看来选你带领努恩枪炮学院是完全正确的。”
“绝不辜负会大人的期待！”
艾曼努尔虽然不懂军事，但至少还是懂点人心的。
眼下努恩之战避无可避，一点军心浮动都不能有。
“埃斯佩斯，我还能将努恩的天空交给你吗？”
艾曼努尔最后看向埃斯佩斯，秀美的瞳孔倒映出后者的脸。
埃斯佩斯深吸一口气，郑重点头。
“请放心交给我，女爵大人。”
关于艾曼努尔的评价。
努恩人民一度认为其生活作风极其糜烂。
事实也是如此。
宴会，无休止的宴会。
艾曼努尔疯狂释放着自己的欲望，消耗着自己的美丽肉体。
这在帝国贵族中并不罕见，甚至过于寻常。
但艾曼努尔是威森领名正言顺的选帝侯。
连帝国皇帝卡尔·弗兰兹都得对她礼敬三分。
这样的女人真能用荡妇二字简单评价？
答案是不能。
一场简单的作战会议，让努恩上下从分崩离析再次变得团结一心！
希望，依然存在。
另一边。
“这里不是努恩？”
眼见自己的仪式没有任何动静，塔木尔可汗终于猜到了某种可能。
塞伊尔拖着一个活口走来，毕恭毕敬道：“主人，我们抓到一个幸存者，他称这里是法伊道夫，努恩还在更西北边……”
“你说什么！”
听到自己弄错了地方，塔木尔可汗顿时暴跳如雷。
他怒气冲冲地走向屠城幸存者，腐烂的身体钻出成堆的苍蝇。
“不要！饶过我！”
那名帝国人苦苦求饶，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可汗将自己当小鸡一样提起。
“把嘴张开！”
怒火中烧的纳垢冠军用力捏碎了男子的脸。
紧接着，恶臭的苍蝇从他碎裂的口中鱼贯而入。
男子痛苦挣扎着。
但他的身体开始肉眼可见的开始膨胀，直到变成像皮球一样的肉球。
嘭——
男子的身体突然炸裂开来。
无数蛆虫从他剩下的半截身体里爬出，像一滩蠕动的浆糊。
“我们重新出发！”
处决完之后，塔木尔可汗内心的愤怒终于平静了下来。
他征途的终点近在眼前。
他一定要献给纳垢主神一份绝对的大礼！
他一定要在完美的仪式下成功升魔！
他要证明，他对纳垢慈父的爱，远超他手下的所有儿子！
两日后的一个清晨。
薄雾还未消散，阳光还未升起。
努恩城的警钟被人敲响，急促的钟声传遍了整个努恩。
此刻。
所有人都已知晓，恶魔来了。
“去自己的岗位！”
“动作快！”
军队开始调动，枪炮开始上膛。
大战还未来临，硝烟的味道已经开始弥漫整座城市。
“我们的援军还有多久到？”
“一天？两天？谁知道呢？”
“拜托，我们可能连一个小时都撑不住！”
薄雾让塔木尔可汗的蛆虫大军无处遁形。
后者也根本无须隐藏。
此时的绿色已经不再代表健康，而是世间最痛苦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