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浔看着手里的密信,不由皱起了眉头。
“怎么啦?”
赵凝雪察觉到了 顾浔皱起的眉头。
顾浔将手里密信递给赵凝雪,赵凝雪看过后,同样面色凝重。
“没有想到楚秀竟然藏的如此之深。”
“倒是颇有几分他老爹楚恪的影子。”
楚恪不是简单货色,顾浔在克州交易的矿脉之时,便已经看出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楚秀竟然甘愿为了 金莲,放弃南晋江山。
这样的风流才子,到当真是世间罕见。
“像他这样的人,才是真正大风流之人。”
“为往菜里添一粒芝麻,舍得放弃抱大的金西瓜。”
“难怪儒圣一直想要将其请入儒家学宫。”
赵凝雪在拍卖场见过楚秀的一张字帖,最后卖出了十万两银子的天价。
而且那还不是楚秀的巅峰之作,而是十六七岁时的一张字帖。
以他现在的底蕴,估计随便出手,都是价值千金存在。
“以他现在的书法造诣,已然有着亚圣的水准。”
“在沉淀个十来年,很有可能位列儒家圣人。”
赵凝雪顿了顿,继续道:
“此事你怎么看?”
顾浔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头,他三分南晋的目的已经达成。
即使楚秀掌握西晋大权,对于天下格局,产生不了多大变化。
“大不了 让他做一个实权皇帝。”
“只要西晋的命脉通州铁矿掌握 在我手中,他纵使能力滔天,也注定搅不起太大的浪花。”
赵凝雪看着顾浔脸上无意间的透露出来的那种自信与淡然,让她不禁微微失神。
在顾浔身上,他仿佛看到了父王和子良老师的身影,但也 只是其中一部分。
光是看着他,便会莫名觉得,若是有一个能一统天下之人, 那绝对是他。
天色慢慢黑了下来,二人已经提前到蔡京约定的地方等待。
蔡京倒也丝毫不客气,呼啦啦招呼来十多位兄弟,都是无罪军中的将领。
“哈哈,果然,能和老蔡走一起之人,那都是出手阔绰之人。”
“来,苏兄,我们这些大老粗,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敬你一碗。”
顾浔看着眼前众人,也不知道下次见面还能一起喝酒的还有几人。
他双手端起酒杯,朝着众人道:
“诸位将军,请。”
喝过一碗酒之后,陆陆续续有人离场。
倒不是他们酒量不行,而是还需要当值,不能喝醉。
他们也不明白,明明将军一直对军中 禁酒一事,很是严格。
尤其当值官兵,皆是滴酒不能沾。
今日也不知哪根筋 搭错了,竟然带着全部都尉及其以上将军来喝酒。
还是刻意强调必须来,即使不会喝酒也得来。
当值将军不能醉,不当值的可以痛饮。
酒一直喝到深夜,蔡京带来之人,留下到最后的,全部都喝醉了。
蔡京喝的倒是不多,不过酒量不大行的他也已经微醉。
他挪了挪凳子,尽量靠近顾浔身边,压低声音,小声道:
“其实,我有一事不明,明明北伐大军完全有能力剿灭突厥和柔然,为何不一并用兵,一举拿下。”
突厥和柔然的实力比不上戎族,但也绝对不弱。
将来很有可能成为袭扰 边疆的隐患。
顾浔没有想到蔡京会问这样的问题,能考虑到这一步,说明蔡京已经些许战略目光了。
“如今的戎族的地盘可是一块大肥肉,你说戎族和突厥会放过这等机会?”
“接下来,突厥和柔然,为了抢夺戎族的地盘,必然会大打出手。”
“本就已经孱弱的北原,若是在经历内战的洗礼,势必会在此削弱力量。”
“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顾浔顿了顿,喝了一口酒,继续道:
“反之,兔子急了 都还会咬人,何况突厥和柔然。”
“若是我们不留活路的一味强攻, 只会激发他们的凝聚力,与我们死磕到底。”
“寻常也就罢,如今中原局势动荡,折损太多兵力,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何况越是往北,天气越发恶劣,不仅士兵扛不住,补给同样是大问题。”
“与其是费时费力的攻城略地,倒不如成为他们的宗主国,何乐而不为呢?”
“还不止于此........”
从头到尾,各种局势分析,其中利弊关系,攻与不攻的区别,顾浔都详细的给蔡京分析了一遍。
蔡京听的如痴如醉,没想到这其中还夹杂着这么多头头道道。
每一步算计呀,都让人感到胆颤心惊,背后冒冷汗。
戎族残余势力以为逃过一劫,殊不知这只是借刀杀人的开始。
突厥和柔然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殊不知只是算计之中的互相残杀。
蔡京喝了一口酒,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起先他觉得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现在看来,‘不战而屈人之兵’压根不足以形容,确切的应该是‘不战而屈人之国’。
国与国之间,背后算计比明晃晃的亮刀更让人忌惮。
“殿下,所以我们一退再退,也并非是双线作战的原因。”
“而是与算计魏国朝堂有关?”
不愧是老狐狸蔡伦的种,稍微点播一下,便可举一反三。
“若是真与魏国打起来,你觉得我们最值得忌惮之人是谁?”
蔡京毫不犹豫的道:
“魏国兵部尚书刘琦。”
“田将军说过,刘琦此人用兵变化莫测,能攻能守,十分热难缠。”
“我懂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说的就是当下的蔡京。
一退再退,别说手底下的将士心怀怨气,就连他也觉得十分郁闷。
如今听罢顾浔的话,便丝毫不觉的郁闷了。
蔡京给顾浔 倒满酒,也给自己满上一碗。
“殿下,知道我为什么要请他们来喝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