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个表情吗？我物欲不高，这些年生活也算过得去。”比起金钱，惜言更遗憾的其实是这几年没有在赛场上取得更好的成绩。
少年意气，过分看重当年的雪中送炭的情义，又高估了自己，自以为天下无敌，能够带领战队拿到属于自己的冠军。
这些年赛场上的一次次遗憾折戟，都快磨灭了他的斗志。
不甘心又如何，moba类游戏向来是团队游戏，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后果也只能自己承担。
pqA舍不得花钱引入更好的选手，自己培养出来的又始终达不到顶尖水平。惜言走不了，又等不到合适的队友，这些年尽心尽力，改变打法，适应团队节奏，也只能勉强守住个四强。
“真要在这里等到退役吗？”莫辰替惜言不甘，这么多年了，再深的人情也该抵消了吧？
“看情况吧，老板之前透露过他爸那边也资金紧缺，打完这个赛季有可能会出售战队。到时候看我还打不打得动吧。”惜言无奈摇头苦笑。
莫辰看他表情苦涩，突然有点后悔了，他好像不该提这些事。
“对不起，我是不是话多了？”
惜言看他表情愧疚，不禁有点好笑，年轻人心思还挺敏感。
“没关系，这些年一直没跟别人说过，确实也憋得慌，说出来也舒服点。”
“你以后有什么话想说都可以跟我说，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莫辰语气带点急切。
惜言看着他一双墨色眼眸盛满了认真，忍不住心软，“好，以后就找你做知心弟弟。”
莫辰嘴唇动了两下，想说什么，犹豫着又憋回去了。
“嗯？你要说什么？”惜言看他想说话，但又不说出口，忍不住好奇了。
“……不做弟弟。”莫辰轻声嘀咕了一句。
惜言没听清，忍不住凑得更近了一点，淡淡的洗发水馨香丝丝缕缕的钻入莫辰的鼻腔，勾得人心痒。
“我早就成年了，不是弟弟。”莫辰不敢凑近，也舍不得拉开距离，僵在原地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那我也比你大好几岁！”惜言起了玩心，笑弯了眼逗他。
莫辰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明明自己脸上都带点微红了，语气还是正经又严肃，“反正我不要做弟弟。”
那你想做什么？
惜言一句话已经在嘴边了，但是看着面前少年认真又紧张的表情，突然有点问不出口了。
他想听到什么答案呢？
这些年他见过太多倾慕爱恋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因为不曾心动，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当作看不到，甚至云淡风轻的拒绝。
但是莫辰不一样，没确定莫辰对他具体是什么想法之前，他自己就先动了心。
哪怕面前的少年现在一腔情意都写在了脸上，从眼神中溢了出来，他也不敢轻易的开口问出来。
“我没把你当前辈偶像，也不想做你弟弟。”
惜言迟迟未开口，莫辰直视着他，又补充了一句。
“人小鬼大，年纪小还不承认。”惜言率先移开了眼神，坐直身体不再看他，对着凉亭外的雨幕发呆。
“小你五岁而已，又不多。”莫辰很不满，他本来就介意自己小惜言几岁，这人还反复提起这事，让他有点羞恼。
“行行行，不多，我又没逼着你喊哥。聊点别的吧，你今天几点起的啊，怎么想到自己过来一趟？”惜言只想赶紧换个话题。
“想见你。”莫辰被他几句年纪小，弟弟整的心态有点绷不住，直接开口说了句大实话。
不是说他年纪小吗？那他冲动直白一点，年长的惜言应该可以理解的吧？
惜言被他的三个字震撼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可以再多问几个问题吗？你也可以反问我。”莫辰难得看到惜言呆愣的样子，决定一鼓作气，有些话挑明宜早不宜迟，他憋不住了。
“哦，好。”惜言还处在震惊中，下意识答应了。
“你现在是单身吧？”莫辰直接问出自己想知道的问题。
惜言点头，“嗯。”
“不喜欢女孩子？”莫辰没有犹豫，接着发问。
惜言下意识又点头了。
莫辰语气已经带上了轻微的笑意，“那我可以追你吗？”
惜言又想点头，反应过来后猛的抬头看他。
怎么回事？哪有人这样突然开大的？
“你那么聪明，我喜欢你，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我知道你顾虑比我多，但是我对你一见钟情，实在忍不下去了。”
“我不会逼你，给我个机会追你，你慢慢考虑，我等得起，好不好？”
莫辰语气和表情都很认真，甚至带了点卑微的祈求。
惜言不忍心，也舍不得拒绝，纠结了一会儿，低头默认了。
该栽还是得栽，他自己心动的那一瞬间就有了这种觉悟。
莫辰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刚想再说点什么，手机闹钟突然响了起来。
他怕耽误训练时间，提前预定了闹钟。
“到时间了，我得走了，但是你刚刚默认我可以追你的，不许反悔！”莫辰还处于极大的兴奋中，虽然要回去了，还是要再次确认惜言答应了他的追求。
惜言心里已经认栽，倒也不会现在就反悔，“嗯，答应了的，不骗你。”
“好！那我先回去了，下次见！”莫辰看了眼依旧没有停歇迹象的雨，快速动手把自己身上的衬衫脱了下来，往惜言身上一披，帽子也摘下来戴到了惜言头上。
惜言被他的动作搞得一愣，刚想拒绝，这人已经拿着收好的保温袋和垃圾快步跑进了雨中。
“我走了，你回去小心，晚点给你发信息。”莫辰在雨中跟他挥手道别，笑容阳光又热烈。
惜言看着他跑远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直面少年炙热真诚的爱意，他确实抵挡不住，这一天莫辰在雨中笑着跟他挥手的样子，他可能要铭记很久很久。
等了十来分钟，雨势渐小，惜言穿好莫辰披在他身上的衬衫，扶了下帽子，一个人走进了细雨中。
身上的衬衫还带着点少年身上残存的暖意，混合着淡淡的柠檬味道的洗衣液香气，给人满满的安心感。
如果莫辰刚刚问的是能不能做他男朋友，他也许也会点头答应吧。
算了，想追就追吧，就莫辰平时那嘘寒问暖，点外卖送水果零食礼物的架势，也跟追求没差别了。
或许他回去就可以翻翻日历，找个合适的日子直接答应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