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水院临街。
一到晚上，外面就会响起热闹的叫卖声。
平日里，黎舒舒的睡眠质量丝毫不会被这些声音给影响了。
可是现在，她却是坐立难安。
只因为她是躺在了床上，而路羡青却躺在了地上。
离她很近的位置。
“大人，要不你还是上来睡吧。”
路羡青背对着她，声音里似乎都带着笑，“公主刚才不是说要我赔罪嘛。”
刚才她确实因为路羡青那些话生气了。
也确实借机让他睡在地上。
但实际上，只有黎舒舒自己心里最清楚，她是害怕和他亲密接触。
攻略是任务，却不是她的心意。
上一次是意外，她却不想让意外再次发生。
所以，有了这种说辞。
可当真看见路羡青听话地躺在了地上，说实话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
路羡青并没有起身，只是将身子转了过来。
迎上她的视线，“公主心疼了？”
“你好歹是大晋一品大臣，若是被下人传出去睡在地上，别人会议论我的。”
路羡青双手合十，枕着头，“公主的性格，怕也不会在意别人的议论吧。”
“我什么性格？”
他似乎思索了片刻，才道：“敢做敢当？”
“下次夸人的时候，记得不要有疑惑。”
黎舒舒从床上坐起来，自己往后退了退，让出了一大半的床。
嘴上更是说得坦然，“这床很宽的。”
“公主可知道，你这话说得很危险。”
“危险？”
黎舒舒不知道。
她只觉得自己是在释放善意。
路羡青向来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眨眼间已经走了过来，躺上了床。
虽然黎舒舒的床确实很宽敞，但是被子却只有一床。
外面天气转凉，不盖被子肯定会感冒。
于是，她像是一尊木雕一样，直挺挺地用被子盖着。
可路羡青的气息，仿佛还是会将她给环绕住。
黎舒舒不争气地红了脸。
为了不让旁边的人察觉到，她蹑手蹑脚地转了过去。
人才刚刚转身，路羡青也动了一下。
“路羡青，你也睡不着吗？”
回应她的，是沉默。
黎舒舒竖着耳朵听着他的呼吸，不像是睡着的人。
她又说，“是不是外面太吵了，所以你睡不着。”
话音落地的瞬间，她感觉到一双手压在了她的腰上，“公主。”
“我确实睡不着。”
“但跟外面的声音一点也没有关系。”
顿了顿，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所以公主最好是快点睡，不然的话，我不敢保证什么。”
饶是在笨拙的人，也明白了路羡青话里的意思。
黎舒舒心虚地闭上了眼睛，“睡着了，睡着了。”
“路羡青你可千万冷静一点。”
很快，平稳的呼吸声从黎舒舒那一侧传了过来。
静谧的房间里，她的呼吸声格外清晰。
路羡青这一刻，才是万般后悔。
早知道会是这种折磨人的场景，他刚才绝然不会踏上来一步的。
可是能怎么办呢？
便是她身子方便，路羡青也做不到强要。
毕竟他也明白，上一次两个人都不是自愿，更多的是药物作用。
就在这时候，黎舒舒似乎说了句梦话。
路羡青没有听清楚，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过去，“你说什么？”
“不能碰我。”
他原本的好心情，莫名掺杂了些无奈。
在她的眼里，难道他是那种会趁人之危的伪君子吗？
路羡青重新躺了回去，手却舍不得放开她的腰肢。
不过，似乎也确实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翌日一早，黎舒舒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暖和，就连冰凉的双脚都是温暖的。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路羡青已经不见了。
而脚边却多出来了一个小暖炉。
感受着温度，似乎是才刚刚放了没一会。
黎舒舒伸着懒腰，叫来了忍冬。
忍冬一进房间，像是见了鬼似得表情，“公主，你和大人是不是和好了？”
“为什么这么说？”
“今早奴婢来伺候时，大人满脸春风地从房间里走出来。还让奴婢给公主准备一个暖手。”
“大人的眼睛里，可都是满满的关心。”
黎舒舒指了指被子，“这东西是路羡青让你准备的？”
忍冬点点头。
她描述得实在有些夸张。
尤其说路羡青是满面春风的。
他们两个人又没做什么，只是合被睡了一个晚上而已。
怎么可能满面春风。
黎舒舒摆摆手，让她不要胡说八道。
忍冬倒是住了口，随后又从衣服里拿出了几张纸。
“这些是昨日公主让奴婢查的，关于万贵妃的资料，公主看看，可还满意。”
黎舒舒倒是不着急，从床上起来之后。
洗漱完毕后，才拿起了忍冬手里的东西。
除去她知道的万家在朝堂之上的势力。
最让她感觉到困惑的，就是万贵妃的身份问题。
“万贵妃进宫十九年，头年诞下了庆和公主，四年后又生下了太子。虽然说太子如今是在母后的膝下。”
“可是无论于情于理，现在怎么着也该是个皇贵妃了啊。”
忍冬认同地点了点头，又解释，“不过公主可能不知道。”
“奴婢听说，陛下从不按祖宗历法给各位后宫里的娘娘升位份。”
黎舒舒好奇地看向她。
“照理说，入后宫之人，三年一晋升，若诞下皇嗣者可晋升，有功绩可晋升。”
顿了顿，她放低声音，“可是从奴婢在宫里做事开始，就没见过陛下升过谁的位份。”
“你是说，这些娘娘入宫时是什么位份，如今还是。”
忍冬颔首。
“父皇这样，不会引来朝中这些娘娘的娘家不满吗？”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
她凑近了黎舒舒，在她耳边说，“朝堂之上的事，公主还是得问问大人。”
一想到路羡青那张脸，她就有点不敢问。
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想插手万家的事，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黎舒舒将手里的纸都收了起来。
却又再次吩咐忍冬，“你再去查查，宫里如今都有几位娘娘，几位皇嗣。”
顿了顿，她看向忍冬，“别让任何人知道我在查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