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一个能炼制雷公石的炼器师，不可能不了解仙门中最基本的五行生克之术。
更何况本命法器这样的特殊法器，通常是根据修士自身的属性量身定制的。
即便受各种因素影响，无法对修士的成长起到助长作用，至少也不会产生阻碍。
因此，凌逸尘手中的断霄剑，要么是定制时信息模糊不清，导致炼器师并不清楚具体情况，因而将其视为普通无主剑炼制。
要么，就是故意为之。
凌逸尘似有所悟，脸上表情如同打翻了调色盘一般丰富多彩。
“哟~”熬狠眼角带着促狭之色看向凌逸尘，对林凡讨好道，“所以说嘛，我就讨厌他们太虚宫的人。一个个装得跟个圣人似的，结果连自己人都坑。穿得白花花的一片，也不知道是想遮丑还是显眼呢，哼！”
这句话堵得凌逸尘胸口发闷。他知道自己此刻的怒意无处可发泄——事实和实力都在对方那边，只能生生憋着。
熬狠的刀跟他人一样直接，从刀柄到刀身，没有任何花俏的装饰，朴实得就像一把加长的柴刀。
林凡与他对战过一次，深知这看似平凡的刀刃下藏着惊人的力量。
刀上的坤元金固符是一道防御符箓，引导土系灵气，形成浑厚护持，不断稳固和加持腰刀本身的金属性力量。
这是一把土金属性的腰刀，被熬狠别在腰后触手能及的位置。
“是因为火克金的缘故，在刀上加了土系符纹来转换吗？”穆靖靖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问道。
在她看来，熬狠之前显露的只有火属性法术，因此下意识地将他的灵根与火联系在了一起。
“有这个可能。”林凡把刀还给熬狠，“但也不一定。他可能不是单纯的火灵根修士，亦或是根本不在乎法器对自身能力的克制。”
所谓艺高人胆大。实力达到一定水准，有没有武器的助益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我记得。”郁斯年摇着扇子插话，“妖修并不都有五行属性，修的是妖灵，跟人修不同。”
“是，我也有印象。”沈修远点头附和，“所以熬狠师兄的法术也许跟灵根无关，刀上的防御符，或许只是单纯为了加固刀体罢了。”
“妖灵是什么？”穆靖靖好奇地问。
“大概可以理解为人修的金丹。”林凡也记得在书上看过这段内容，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妖修的能量核心。当妖达到一定阶段，体内会凝聚出一个能量核心，称为妖灵。有了妖灵，妖才算正式踏上修行一途。否则只能保持妖形，不能化为人形。”
“也就是说，只有能炼出妖灵的妖修，才能化形，成为人形？那是不是说，能化形的妖修都是金丹境以上？”穆靖靖若有所思地问。
“并不是啊。”杜星宇在帘子外面回她，“妖灵某种程度上的确类似于人修的金丹，但实际上，修出妖灵对妖修来说，才是修行的开端，相当于咱们的炼气境。只不过是提前凝聚出了能量核心。虽然这个核心类似于人修后期的金丹，但其实能量储备还远远达不到。”
“另外，”杜星宇继续说，“因为物种之间的差异，妖修的修炼比人修更加艰难，耗时也更长。世间生灵千千万，但能修出灵智，凝出妖灵，最终成为妖修的少之又少。再加上天道对人修的庇护，妖修在提升修为方面往往比人修要慢得多。”
“可不是说妖修天生强过人修吗？所以人修才会对妖修……”金童好奇地把头探进帘子，却在触到熬狠似笑非笑的脸时，赶忙缩了回去。
“说到底还是因为妖灵的存在。”熬狠却出人意料地主动解释，“虽说结成妖灵才等同于人修的炼气，但妖灵本身就是日积月累形成的一个能量核心，虽然不能直接使用，却凝聚了数十年甚至更久的能量积累。相比之下，刚入门的人修还什么都不懂，自然弱了许多。”
“也就是说，”林凡问道，“同境界的妖修普遍要比人修强，就相当于剑修之于其他修士？”
“大面上可以这么理解。”熬狠笑着点了点头。
穆靖靖也跟着点头，又问：“那妖丹又是什么？”
此言一出，沈修远和凌逸尘脸色齐齐一变，郁斯年扇子“刷”的一下收了起来，都小心地看向熬狠。
熬狠却好似完全不在意，继续一脸亲和地解释：“妖丹就是妖灵。不过是换一种说法罢了。因为妖灵的本质就是能量嘛，所以早前，总有人打着各种旗号猎妖。其目的，也就是获取妖灵——也就是所谓的妖丹。后来，随着妖修逐渐强大，猎妖渐渐淡出舞台，妖丹的说法也就改成了现在妖灵。”
众人见熬狠始终神色如常、笑容满面，这才松了一口气。
穆靖靖好奇地打量着熬狠，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你的脾气还怪好的嘞，我还以为妖修都是那种……那种……”
“那种野性不逊，一言不合就掀桌是吧？哈哈哈……”熬狠拍着腿放生大笑。“师妹啊，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咱们妖修要在全是人的世界里讨生活，还不得夹着尾巴啊？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人掏了妖丹……哈哈哈……”
熬狠说着这些看似控诉的话语，却笑得肆意。
其他人却只能紧绷着神经，不敢有丝毫松懈。
不是说他们对妖修刻板印象，主要是形势比人强——换成其他金丹高的人修坐在这里，他们同样不会轻松太多。
林凡倒还是那副样子，只是微微偏头，用平淡的语气问道：“那同境界的妖修和剑修比，谁更厉害一点？”
“这就要具体看了。”熬狠立即接话，语气轻快，“就像剑修跟剑修也有不同，妖修本身差异也大。草木修成的妖修跟动物不同，动物之间，原型之间也有高低之分，所以还得具体看。”
林凡点点头，若有所思。
这样一来横向比较下来，妖修的实力判定，因为带着原型赋予的属性加成，确实要比人修复杂得多。
沈修远和郁斯年到底多些阅历，情绪还能掩饰得比较好。穆靖靖却是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
熬狠看她这样，笑着调侃道：“放心吧！不会把你们吃了的！人体内驳杂过多，吃了不好消化。”
“……”穆靖靖瞪大眼睛，显然没有被安慰到。
“你们还吃人？”林凡问。
“现在少见了。”熬狠答道，“这种情况大多出现在妖灵没形成的阶段，为了快速摄取能量。就跟野兽觅食一样，属于一种摄取行为。等炼出妖灵，有更好的获取灵气的方法，吃人反倒是成了下等，还容易引起麻烦。”
“当然，也不是说没有例外”熬狠又补充道，“就像人修中也有不守本分的，妖修中同样存在急功近利、不守规矩的害群之马。若是犯到我手里，我同样不会放过他们。”
这些年来，妖修为了在仙门世界中立足，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代人的努力。
因此，尽管妖修群体本身行事随性，但对于那些破坏底线、危害同族利益的存在，他们反而比人类更加难以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