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林凡直接从吟月坞吃完早饭下来，到物道堂的时间比昨天早些，坐在中不溜的位置。
慢慢的，随着弟子进入，物道堂的人越来越多，林凡四周坐满了人。
她好几次听到别人提到自己的名字，但今天的弟子已然不是昨天上丹道课的那批了，自然也没人认识她。
倒是关于她的各种猜测和八卦精彩无比，其中，以她是掌门私生女的传闻最受热捧。
如果林凡不是掌门私生女，她怎么会这么大年纪才入宗门？谁不知道入仙门要趁早，越大，根骨定型，越难有所成就。
七八岁还不太知事，十一二岁正好，最迟也不超过十三四岁。年纪再大，沾染了太多凡俗之事，有灵根也再难开窍了。听说那林凡都二十多岁了，谁见过这么大年纪才上仙门的？
林凡在外门登记的年纪是二十，广为流传的资料也就只有那些。
众人纷纷应是，却有人不同意：“不是还有白玉峰的吴师姐和小梅峰的关师姐吗？听说她们和林师姐是一道的，也是二十多岁年纪。”
“这你就不懂了吧！”夸夸其谈的人冲反驳的人翻了个白眼，“吴师姐和关师姐那是天品单灵根，跟林师姐那五灵根能一样吗？”
“再说了，我可仔细打听过。之前那林师姐在食堂干活时，吴、关二位师姐总是找机会去看她。要知道，两位师姐可是一入门就被倚风长老和南瑶长老收为亲传弟子的，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为什么还要去找一个外门的杂役？你们说，这是为什么？”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师姐们顾念同乡之谊？”
其他人也如是说。
“天真！”先前说话的人说却洋洋得意地摇起头，眯起眼，一副夏虫不可语冰的模样，“亲传弟子再亲那也是弟子，可那林师姐若是掌门亲女……而且一个五灵根到底是怎么跟两个天品单灵根在一起的？你们品，你们细品……”
“可师兄这也不过是无端揣测罢了，并无真凭实据。”又有声音弱弱地响起。
那人被驳，有些恼意，但很快又嗤笑一声。
“你知何为私生么？呵！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能言传。有些人啊，自己想不明白，还都当别人跟自己一样，看什么都缺根筋。知道林师姐从外门出来后，入了哪峰吗？”
众人摇头。
那人又冷哼一声，不屑地招招手，等众人脑袋都凑过去了，才用手背压着嘴，低声道：“吟月坞。那是何等地方，再想想我说的话，合理不？”
一众弟子恍然大悟般地小鸡啄米，一个劲儿道“师兄高见”。
林凡插着手听完，要不是当事人，还真要信了。
没多久，上课的铜钟被敲响，弟子们立即静默无声，坐姿也端正了起来。
早上的第一节课不是符道，是阵法。
有了昨天打底，当林凡看到从后堂出来，穿着藏青色宽袍大袖，容颜俊美，一派道法风流的帅大叔时，一点儿都不意外。
赤斋长老，分神中期的阵法大佬。也是那天在议事堂，一袖子将吴忆的师傅挤到身后，向她抛出橄榄枝的第一人。
赤斋就是为林凡来的。是以他看到林凡的第一眼，就笑着冲她招手。
“小林凡，到前面来。”
所有弟子讶然，顺着他招手的方向找人。
林凡面无表情地起身，无视那些之前夸夸其谈，现在瑟瑟发抖，恨不得把头埋进胸口的人。
这回好了，不认识的也认识了。
罢了，按她的激进计划，迟早的事。这点儿稀奇劲儿，还不如早过早了。
林凡大大方方在最前面坐了下来。
赤斋也不多废话，拿出一个阵盘。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白玉质地的物道堂消失不见，他们已身在阵中。
林凡看着无边无际的星空，有一瞬间的错觉，好像又以星辰之姿停留在浩渺宇宙中。可目之所及的自己和众人都告诉她，这只是阵法。
可以改天换地的阵法到底是什么样的？
众人在星空中，看赤斋操控着星星对他们演示阵法的奥义，由简入繁，却又生动非常。
林凡听得格外认真。因为阵法，是她从未触及过的知识盲区，难度远比丹、符那一类光靠记忆和熟练度就能提升到某种水平的道法要难得多。
在她看来，阵法是逻辑排布。阵法是固定的，但排布是可变的，能根据不同的排布演变成更多的不同可能性。
单纯地记住阵法图纹不难，但要理解其中原理，将各阵法交叉融汇，延伸演变对于她来说，并不容易。
林凡的身体是经过基因强化的，智商自然也强化过。但也只是在她原来的智商基础上加强了，记忆力变好了，理解能力变强了，学东西变快了，但，并不是变成章鱼人那样的超级处理器，变成天才了。
虽然在大部分人看来，林凡这样，已经非常厉害了。但她自己清楚，单比某方面的话，她比不上岑方远，也比不上金思辰，甚至，她都比不上安东尼奥。
她从小就对棋牌类游戏不感兴趣，而这种排兵布阵的逻辑思维，偏偏是一个高阶阵法师成长不可或缺的。
赤斋用一节课的时间，向林凡展示了阵法的玄妙。可攻可守，变化随心。
林凡在万千星辰中，看到的不仅仅是阵法，而是千千万万种不同的选择的可能。
以前觉得费脑的事突然有了兴趣。
说是兴趣也不太准确，那更像是一种征服的野望，一种迎难而上，将力量握于掌中的征服欲。
纵观长天门的道法。剑道，丹道，符道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难题。
炼器占了剑道熟悉兵器，和炼丹对或掌控的便利，应该也不会太难。
专法主要还是对灵气的收放和控制；至于体修，对于她这样的一个机甲肉身，更是锦上添花，有更好，练不出问题也不大的存在。
为难的，也不过就是阵法和机关两门。
阵法的难点不在阵盘的掌控，而是她需要从头培养新环环相扣的思维逻辑。而机关，则是类似理工科的发明，动手能力她或许不差，但发明……
其他各门道法她都胸有成竹，唯独这两门，她陌生，也没有把握。
但越是这样，她越是想学。
舒适区待久了，倒要看看，在不擅长的路上，能走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