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齐凡轩却在仅仅只是站立了一盏茶的工夫时,便隐隐感觉到了力不从心。毕竟,此前他的身体本就处于虚弱,全赖药物的支撑,才勉强打起了精神。而随着药效的渐消,那股虚弱之感又如潮水般缓缓袭来。
再加之方才一路疾驰,心急如焚,脚步匆匆,体力在急切的奔波中已然耗尽。此刻,疲惫便如汹涌浪涛般,将他彻底吞没。齐凡轩只觉双腿似被灌入千斤铅块,沉重得难以挪动分毫。
他强撑着身体,缓缓移步至房间的一角,艰难地坐了下来。即便如此,他的目光依旧紧紧锁定着陆小霜与仁君兰,眼神中满是忧虑与关切。
而福生则依旧稳稳地立于原地,仿若一座忠诚的卫士雕塑,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他的双眸紧紧锁定着仁君兰的每一个细微动作,眼神中流露出紧张与专注。同时,在心中默默祈愿自家公子此次诊治能够顺遂无虞。
只因,福生深知,陆小霜对于自家公子意义非凡,乃是公子极为珍视的亲人。而且他也明白,此时此刻自家公子以医者之姿为病人诊治,所肩负的责任重如泰山。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任何一丝细微的干扰都极有可能扰乱公子的节奏,从而对诊病造成不利影响。
因此,就这样,时间在一片寂静中悄然流逝。仁君兰全神贯注,双手稳如磐石,精准地操控着每一根银针,仿佛整个世界唯有他手中的银针与眼前救治的病人。细密的汗珠不断从他的额头滚落,他却浑然未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施针世界里,心无旁骛。
而福生与齐凡轩二人,则是一坐一立,始终保持着沉默。他们的目光一刻也未曾离开仁君兰的双手,静静凝视着,满心期盼与祈祷着。即便期间,有丫鬟抬着热气腾腾的浴桶进入房间,亦或有添茶倒水的丫鬟前来侍奉。
无一例外,她们要么被房间内压抑的近乎凝固的气氛吓的惊慌失措、落荒而逃,要么被齐凡轩那满含警告的凌厉眼神给硬生生地逼退了下去。
直到一刻钟后,仁君兰终于完成了最后一针的施术,房间里的气氛,才算是不再那般压抑沉重。只见,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紧接着,缓缓地甩动了几下已然酸胀的手臂,以缓解肌肉的酸痛。
随后,他挺直身躯,稍稍活动了一下略显僵硬的臂膀与腰背,缓解着因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而产生的不适。待这一切结束后,仁君兰方才再次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探向陆小霜的手腕,仔细地把起脉来。
他眉头紧蹙,恰似山峦间聚拢的云雾,忧虑中透露着丝丝期待。随后,他缓缓合上双眼,将外界的一切干扰都屏蔽在外,开始全神贯注地感受着指尖传来的脉象。
而此时,房间内再度陷入一片静谧,静得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唯有屋外院子里种植的花草,在微风的轻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似乎在低声呢喃着什么,又似乎在铭刻着这紧张而又难熬的瞬间。
另一边,齐凡轩在目睹到仁君兰给陆小霜试完针,又重新把起脉时,便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焦灼,霍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