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寒冬持续。
慕云城城主府中，被赶下山的慕云浩元看着眼前的一切，默默挥退仆人，坐在冷风浇灌的凉亭中。
而他面前，是一只不请自来，化成人形的狐妖。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他们不会要你的，你的存在就是对逍遥门的玷污，你师傅护不了你，不和我合作，你就没有退路了。”
狐妖笑了笑，毫不掩饰自己来此的目的。
“慕云浩元，你想通了吗？”
“我答应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狐妖呲牙一笑，来到慕云浩元身后，眸光鲜红，直勾勾盯着慕云浩元的心脏位置，一颗火红的妖丹正在这里。
指尖轻按在他背后，附耳低语道：“你的燕师叔没有告诉你吧，当年你父亲叫人易容成他和他的朋友，屠杀了我狐族一脉，又杀了城中不少天赋异禀的人，用其心脏与我的妖丹入药，才得了你这么一个天才。”
慕云浩元浑身颤抖，一时无法掩饰眼中的恐惧。
“所以，你是来找我复仇的……”
他下意识看向狐妖，狐妖不解释，让他体会一番这种感觉。
恐惧……
这才对嘛。
“你到底要什么……”慕云浩元问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如今，他已不是逍遥门弟子，这妖怪不想复仇，又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涂赤不急，如今天地灵气消散，靠修行突破大道，变得不再现实。
唯有一种方法，却是可靠的。
“慕云浩元，你父亲得到的那本书，在何处？”
“你问这个做什么？”慕云浩元目光警惕起来。
“怎么，逍遥门把你除名，你师傅也不要你了，难道你还想站在他们那边？”
“就算我不是逍遥门弟子，也不能告诉你。”
涂赤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糊涂呀。”
慕云浩元不语，目光警惕。
这来历不明的狐妖，身上邪气环绕，怕也不是什么好妖怪。
他自知不敌，不敢多说什么，希望这狐妖自己离开。
就算他如今被逍遥门除名，也不代表他需要和一个妖怪合作。
纵观如此，他依旧是逍遥城城主之子，新一任城主。
他得肩负起父亲身上的责任来。
涂赤笑着起身，继续说：“我没记错的话，那本书叫天玄书对不对，你父亲所得，可是你知不知道，又是谁给你父亲的呢？”
他引导的够多了。
这孩子要是聪明的话，现在应该想到是谁。
慕云浩元瞳孔一震，目光愤怒的盯着涂赤，“你胡说什么！”
涂赤耍赖一般躲开他的眼神，轻飘飘的说：“我可没有说是谁，但你想到的是谁呢？”
“慕云浩元，这天玄书可是逍遥门所藏，为何会突然在你父亲手中，又为何三年前没有告知于你，现如今你被赶下山，他们也没有说出原因。”
“你猜猜，这是为何？”
“因为自始至终，你才是那枚棋子，你们慕云家族，也不过是他逍遥门用来实验的对象罢了。”
“够了！”慕云浩元怒喝道：“你个妖孽，简直胡言乱语！”
涂赤冷笑着，看似可怜的眼神里，却带了一丝幸灾乐祸。
愤怒吧。
就像你父亲杀了我的族人一样，你也逃不掉的。
涂赤化作一阵烟雾消散。
慕云浩元疲惫的趴在石桌上，浑身的寒冷刺激着他的神经。
妖怪的话一遍一遍在脑海中回放，让他无法相信，又必须相信。
被师傅赶下山前，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的悲哀。
师傅告诉他，这是宗门的决定，师傅也无法帮他。
慕云浩元无奈，只能下山而去。
所以一开始，逍遥门就选中了他爹，一步步引导，最终创造了自己出来，一个近乎完美却又浑身是缺点的实验品。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
慕云浩元想不通。
五天后，大雪开始融化，天气渐渐回暖。
夜晚的城主府里一片寂静。
自从慕云浩元父亲死后，他遣散了府中大部分的仆人，只留下几个伺候自己。
渐渐的，这硕大的宅子也就安静了许多。
涂赤再次过来，看到了凉亭里醉醺醺的醉鬼。
“啧啧……喝的一滩烂醉，你在逃避什么。”
涂赤拉开凳子坐下，给自己倒上一杯酒。
慕云浩元没醉，只是不想太清醒。
看着面前的狐妖，慕云浩元难以克制的厌恶。
“你又过来做什么，要复仇直接杀了我便是，何必和我周旋一次，我现在浑身上下除了你的妖丹，还有什么值得你感兴趣？”
涂赤勾起嘴角，直勾勾看过来，“怎么没有呢。”
慕云浩元一愣，不清楚他要什么，但那种被人当做猎物盯着的眼神，让他非常不舒服。
“我有一点不明白。”
“哦，你想问什么？”涂赤拭目以待。
慕云浩元深思熟虑的想了想才问。
“逍遥门为什么要这么做，伤害这么多无辜的人，只为了创造像我一样的后天灵体，有何意义？”
涂赤放下酒杯，反问：“你可知道，十一个宗门的灵脉被毁了，还有一个即将枯竭。”
“知道，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傻吗。”涂赤呲着牙呼出一口气，“那我就告诉你，从几千年开始，十二宗门就秘密地进行着这项研究，他们想要创造出一个先天灵体，以此来摆脱生死道消之苦。”
慕云浩元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瞳孔中一阵恐惧。
“他们想夺舍……”
“对。”涂赤点头，语重心长的解释道：“他们早就知道灵脉会被毁，一直在为自己的后事做打算。这后天创造的灵体，不需要此间的灵气滋养，这才是他们最需要的身体。”
涂赤站起身，来到慕云浩元身边，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用力捏了捏。
“你就是其中一个，至于其他的十一个在哪，我不想知道，也不会管那么多，只要你肯和我合作，我能护着你，不让他们夺舍，你觉得如何？”
这下，慕云浩元哪怕想拒绝，也没有了余地。
他的出现，是被人刻意算计好的，就连他所谓爱自己的父亲，也是受到贿赂才愿意答应这个实验。
他所认为的一切，现在都是个骗局。
“我答应你，我要做什么。”
涂赤忍不住勾起嘴角，重重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我需要天玄书，你把它从逍遥门给我拿出来。”
慕云浩元深思熟虑一番，还是选择答应了，“好。”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也只是想活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