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弥刚松了口气。突然间，宋涛便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猛地站起身来，双眼死死地盯着郑姨所在的方向。
程弥察觉到了他异常的反应，不禁皱起眉头轻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宋涛转头看了一眼程弥，不自觉地将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你难道没看到吗？”
然而，话刚出口，他便与程弥那略带迷茫的神情相对视，瞬间愣住了两秒钟，随后恍然大悟：“可能是因为路队距离你太远了，所以‘眼’的功效也就失效了。”
虽然这种情况不多见，但确实有先例证实这种可能性。
“……竟然失效了？可是我完全没有任何感觉啊。”程弥露出一脸困惑的表情，不解地反问道。
“当‘眼’的功效出现意外断连的时候，路队那边会有所感应，但作为被连接者的你是不会有任何反应的。”宋涛十分慷慨地为他解释道。
宋涛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看向程弥——准确地说是看向程弥的身旁，并热情地打起了招呼：“沂安，你怎么过来了？”
此时此刻，在程弥无法看见的另一侧，宋沂安只是轻轻应了一声：“郭局叫我来的。”
程弥听到宋涛打招呼的对象，整个身体都变得僵硬起来。而当他往身侧看去时，却只看到了空无一人的家具。
直到此时此刻，程弥才无比真切的感觉到，路初北借给他的‘眼’真的消失了。
而宋涛也因为他的反应确定了自己没有猜错，这才重新回到正题上：“秦夫人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灰色的不明气体，像是烟之类的……”
灰色的烟？
“每一次那个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我都能看到从其他人身上冒出来的淡烟……”
“你看到的应该是浓烟才对啊。”
程弥的耳边突兀的响起先前还在福利院时，骆妙和路初北的话。
宋涛看到的烟的颜色和他们的不太一样，也有可能是因为自身天赋的影响……
“响声！刚才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比如铃铛之类的？”程弥突然情绪激动的冲他问道。
宋涛被他搞得有些迷惑，但在正事上宋涛也从不含糊，仔细想了想：“响声……我反正是没听到，既然你这么问了我，那你应该也没听到。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实不相瞒，之前我和初北也碰到过类似的案件，但……”程弥想起路初北为了心安往食魂灵上安了定位器，如果食魂灵真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早在他走之前路初北就会提出来，可对方从始至终都没有提。
“当时的罪魁祸首已经被初北定位，应该不会是同一个灵。”
“也就是说，不排除是同一种灵的可能性？”宋涛明白了他的意思，接道，“灵气生成的烟确实会因人而异导致看到的颜色浓度不同，你说的这种可能性……的确是有可能存在的。”
然而截至目前，所有基于这一切的推测都还只是猜想，只有建立在事实之上的才是真相。
程弥当然也很清楚这其中的道理，以他这样一个普通凡人的身份和能力而言，也只是能够给宋涛提供这么一种思考问题的角度罢了。
不过好在宋涛并没有因为他个人对程弥的成见就对程弥的看法表现出不屑一顾的态度来，在认真听完程弥阐述了自己的观点之后，他便将这些话默默地记在了心上。
此时此刻，那股烟雾正逐渐笼罩住秦夫人，秦夫人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就在同一时间，宋涛留意到那股烟雾开始渐渐地聚拢起来，并朝着某个特定的方向飘动着。
宋涛当机立断，让程弥留下来照看秦夫人，而他自己则毫不犹豫地朝着烟雾飘走的方向狂奔而去。
程弥心里很清楚，即便自己跟上去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搞不好还会成为累赘，影响宋涛办事。所以他干脆就听之任之，任由宋涛自作主张地跑去追赶那股烟雾，而他自己则转过头去密切关注着秦夫人的反应。
过了足足有快一个小时，秦夫人的脸色才逐渐转变过来，程弥顿时松了口气。而就在这时，宋涛也回来了。
“怎么样？抓到人了吗？”程弥看到宋涛旁边没有任何人，而脸上又没有明显有进展的表情，便大概猜到了，现在也只是随口一问。
果不其然，宋涛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说道：“才刚刚看到影子而已，那个人就跑掉了，我追了大半天也没抓住他。”
“能看出来那究竟是人还是灵体吗？”程弥询问着。
宋涛毫不犹豫地肯定回答道：“当然可以看出来……对方是人。”
“人？”程弥明显愣了一下，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你确定自己没有认错吗？”
“绝对没有认错。”宋涛再一次非常笃定地说道。
程弥沉默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好吧，既然如此，那郑姨身旁的烟雾现在应该已经消散了，你检查一下看还有没有其他什么异常情况。”
宋涛听了他的话后转身扭过头去看向郑姨，在确认周围没有任何遗漏的危险因素之后，这才重新转过头面向程弥。然而，就在这时，他却惊愕地发现程弥突然间毫无征兆地跌坐在地上。
“程弥！”宋涛急忙走上前去查看程弥的状况，下意识关切起他来，“你怎么了？还清醒吗？”
程弥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头晕目眩得厉害，身体不由自主地失去平衡，最终忍不住跌倒在地。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稍微平复一些，然后轻声回应道：“还好，只是有点头晕。”
程弥看起来确实不像在说谎，宋涛这才微微放下心来，他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在程弥努力站起来的时候，郑姨忽然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看到两人一直没离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同时也感到十分好奇，于是开口问道：“有查到我一直这样的原因吗？”
宋涛连忙点点头，他的眼神充满了信心：“已经有头绪了，不过……我现在有个请求，虽然有些唐突，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问一下。”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
秦夫人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疑惑：“什么请求？”她的声音很平静，但却能听出其中的关心。
宋涛迟疑片刻，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口：“可以让我们借住一晚吗？我希望可以尽快把问题解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