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之下,一场更激烈的风暴正在酝酿。
胡天佑知道,他面对的,将是一场比三个月前更加艰难、更加危险的战斗。
但他无所畏惧,他的刀,早已饥渴难耐!
胡同里的短暂交锋,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
胡天佑深知,“陈老板”这个身份已经暴露,他和于小倩必须立刻放弃位于法租界的临时住所。
他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在天津错综复杂的里弄间穿梭,凭借超凡的记忆力和反跟踪技巧,轻易甩掉了可能存在的尾巴,迅速赶回住处。
于小倩正在灯下紧张地调试着微型电台,看到胡天佑安然归来,明显松了口气,但看到他眼神中的凝重,心又提了起来。
“小倩,我们暴露了,‘影武’的人已经找上门了。”胡天佑言简意赅地说道,一边迅速收拾必要的装备——武器、证件、金条,一边将发生的情况低声告知于小倩。
于小倩脸色微变,但没有慌乱,立刻开始销毁机密文件和可能留下线索的物品。
“天佑,我们接下来去哪?”
“老金给我们准备了一个备用安全屋,在英租界,那里更安全一些。”胡天佑将一把小巧的勃朗宁手枪塞给于小倩,“拿着这个,以防万一。”
两人没有走大门,而是从后窗悄无声息地滑出,融入沉沉的夜色。
一个小时后,他们已经置身于英租界一栋不起眼公寓楼的小房间里。
英租界的环境更为复杂,各国势力犬牙交错,日本人的触角想伸进来也需要更多的顾忌。
“坂本的反应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快。”于小倩蹙眉道,“没想到‘影武’的渗透能力这么强。”
胡天佑站在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冷静观察着楼下寂静的街道,眼神里没有一丝颜色。
“他们既然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行踪,那正好省去了我们去找他们的功夫。那个刀疤脸,是个头目,知道的应该不少,只可惜还没来得及从他嘴里问出什么,他就……”
“我们可以去共荣大舞台,”于小倩忽然说道,“老金说坂本每周六必去听戏,这是我们目前掌握的,他唯一固定的公开活动规律。”
胡天佑转过身,目光锐利:“你的意思是?”
“我们不能被动等待‘影武’再次找上门,既然坂本把我们视为头号目标,我们何不主动出击?在他自以为最安全的地方,给他一个‘惊喜’?”
于小倩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经过历练,她已不再是那个只会依赖胡天佑的弱女子。
胡天佑沉吟片刻,缓缓点头道:“直接去戒备森严的共荣大舞台,这样虽然风险极大,但我们一旦成功就能一劳永逸地铲除坂本和他的‘影武’特战队,就算不能当场格杀坂本,也能极大地震慑日伪,打乱他的部署,甚至可能引出更多的‘影武’成员。”
计划既定,两人立刻开始准备。
胡天佑负责勘察共荣大舞台的地形,制定潜入和撤离路线。
于小倩则利用新的电台频率,与根据地联络,汇报情况并获取可能的支援信息,同时利用“陈太太”残留的社会关系,打听戏院内部的人员结构和近期演出安排。
周六晚上,日租界,共荣大舞台。
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虽然时局紧张,但这由日本人控制的戏院依旧是某些阶层寻欢作乐、附庸风雅的场所。
门口站着荷枪实弹的日本宪兵和穿着黑色绸衫、眼神警惕的便衣特务,对所有入场人员进行严格盘查。
胡天佑和于小倩再次改头换面。
胡天佑粘上了两撇小胡子,戴着圆框眼镜,穿着略显臃肿的长衫,扮成一个有些迂腐的大学教授,手里还拄着一根文明棍。
于小倩则穿着一身朴素的蓝布旗袍,头发随意挽起,脸上点了些雀斑,像个跟着教授出来见世面的女学生。
他们的证件经过内线高手伪造,几乎天衣无缝,顺利通过了门口的检查。
戏院内,雕梁画栋,装饰奢华。
台上正唱着《锁麟囊》,程派青衣婉转的唱腔引得台下阵阵叫好。
二楼正对舞台的最佳位置,是一个用防弹玻璃隔开的独立包厢,帘幕低垂,外面站着四名如同铁塔般、眼神锐利的保镖,那正是坂本龙一的专属包厢。
胡天佑和于小倩坐在一楼后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胡天佑看似专注听戏,眼角的余光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视着整个戏院的布局——出入口、楼梯、后台通道、电闸位置、以及那些分散在观众席中、看似普通实则眼神游移的便衣特务。
他注意到,除了包厢外的明哨,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后台入口以及几个关键的视野制高点,都布置了暗哨。
整个戏院的安保,外松内紧,堪称天罗地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戏已过半。
胡天佑轻轻碰了碰于小倩的手,递过一个眼神。
于小倩会意,微微点头,起身假装去洗手间。
她的任务是在预定的时间,制造一场不大的混乱,吸引一部分守卫的注意力。
胡天佑则缓缓展开手中的报纸,似乎看得入神。
就在于小倩离开座位不久,戏院靠近后台的角落,突然传来一阵不大的骚动和女人的尖叫声!
似乎是两位太太为了座位发生了争执,引来了服务生和附近便衣的注意。
就在大部分守卫的注意力被那场“意外”争执吸引的瞬间,胡天佑开始行动了!
他如同一只蓄势已久的猎豹,猛地从座位上弹起!
不是冲向二楼包厢,而是如同鬼魅般扑向一楼侧面的一个配电箱!
那里是戏院部分照明线路的控制节点!
“砰!”
他用枪托狠狠砸开配电箱的锁,在里面迅速操作了几下!
“啪!啪!啪!”
戏院内大半的灯光瞬间熄灭!只剩下舞台和少数应急灯还亮着!
突如其来的黑暗引发了更大的骚乱!
观众惊呼四起,场面一时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