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中年男人快要尴尬得脚趾抠出三室一厅时，方肆总算瞪大眼出来解了围，
“啊哈哈，他只是以前见过，对，他以前远远见过一次方教授，所以印象很深刻。”
中年男人连连附和，
“对对对。”
方肆简直快要被自家老头给气死了，早知道说什么都不会同意他跟着过来。
宋暖也不再故意挑明话题，她看向方肆，
“方编辑，你觉得我和小远去拜访方教授带点什么比较好？”
话这样说着，宋暖的余光却一直都在瞥那中年男人。
方肆想了想，
“不如就带一套京八件吧，我听说方教授喜欢甜食，最爱老式糕点，特别是京八件，保证他能乐呵。”
中年男人越听越是不断点头，赞许的眼神看向方肆。
宋暖抿唇一笑，
“行，我知道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方肆拿出出版社准备的合同，宋暖这才将小远给叫了出来。
签完合同，江姨的饭也做好了，宋暖留方肆两人一起吃饭。
方肆原本还想推脱一番，但瞧着自家老头眼睛都要黏在小远身上了，只能点头应下。
吃饭前，程也从部队回来，想到昨晚媳妇说的客人，他对眼前两人的到来一点不意外。
他回来的时机刚好，中年男人放在小远身上的注意力被程也转走了大部分。
饭桌上，程也任由他打量着，一点不为所动。
中年男人看着这一家三口，忍不住地点头，好啊好啊，不枉他一个大学教授死皮赖脸跟着闺女前来，就为了想看看这小作者的家庭氛围适不适合搞艺术。
今天看到宋暖和程也，他真是彻底放下了心，原本想着要是这小子符合他收徒的条件，就算豁出去这张老脸今天也要将这徒弟拿下，却没想到原来早就有人在臭小子面前推荐了自己。
方教授瞬间就不急了，他虽不看重脸皮，但也是快六十岁的人了，还是个教授，脸皮有点总比没有的好。
方教授又不着急了，重新变回那个傲娇小老头，得意洋洋地等着宋暖和小远上门拜师。
两人从军区大院出来时，方肆简直对自家老头没眼看，要不是宋暖一家子大气，今天真是把她的脸都丢尽了。
她气冲冲走在前面，不想跟方教授说话。
“欸，臭丫头，走那么快干什么，也不顾及着你爹的老胳膊老腿。”
方教授在后面追着。
方肆停下脚步，剜着他，
“你不是说自己正值壮年嘛，怎么就是老胳膊老腿了。”
方教授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却依旧梗着脖子道，
“你在我小徒弟面前这么诋毁我，还不允许我替自己辩解两句啊。”
方肆睨着他，轻哼一声，
“人家还不是你徒弟呢，宋女士只是说要来拜访，又没说让小远认你做老师。”
这话可让方教授破了防，忙拉着方肆说道，
“这可不行，这小徒弟我可是认定了的，臭丫头，你和小远熟，帮你老爹多说说好话，我在这行再怎么也算能说得上话的，小远不选我当老师可是他亏了。”
方肆懒得听他唠叨，捂着耳朵逃走，
“不听不听，我不听，你自己说去吧。”
军区大院里，送走完方肆父女，宋暖问小远，
“你觉得方教授人怎么样？”
小远心里也没谱，
“不知道，觉得他怪怪的，特别是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吃了。”
他说完还打了个哆嗦。
宋暖看着想笑，那方教授自认为自己藏得很好，肯定想不到他那拙劣的演技，连小远都没骗过。
一想起方教授看小远眼神里带的火热和满意，以及那快要翘到天边的嘴角，宋暖真是忍俊不禁。
要是小宁在家，只怕会吐槽上一句，看不出来的人只有瞎子。
不过方教授既然不想让他们看出来，那宋暖决定继续就这么装下去，直到他们去教授家里拜访，再揭开这个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吧。
周一。
宋暖上班前先去白望舒的科室看了眼，得知她请了一周的假后，宋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带着心情也愈发沉重了。
到了妇产科，搭班的同事凑上前来，
“宋医生，昨天又新收了一个卵巢癌患者，发现得及时，还有很大的机会治疗，你看看她的报告符不符合新药实验。”
宋暖接过那名患者的检查报告，患者名叫田翠香，才四十四岁，因突然晕倒被送往医院，镇医院医生觉得晕倒只是因为低血糖，却发现了田翠香报告的异常之处，再经过仔细检查，确诊为卵巢癌早期。
宋暖仔细看了各项报告，确定田翠香符合新药实验的条件，于是问，
“患者和家属怎么说？”
搭班医生叹息一声，
“我还没来得及问呢，这家人一直住在村里，家庭状况不太好，做完这些检查都已经是捉襟见肘，想想后续治疗的高昂费用，我都不敢跟他们细说，怕让让他们失去希望。”
宋暖也理解同事的为难，癌症和感冒发烧这种小病不一样，癌症可是要人命的，更何况田翠香得的是妇科里死亡率最高的卵巢癌。
早期的卵巢癌很难被筛查，一旦发现就大多都是晚期，田翠香的癌症在早期发现，已经是非常幸运了，当然，也多亏了镇医院的医生医术了得，直觉敏锐。
她将病例放下，
“我去劝劝，这只是早期，治愈率还是很高的，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宋暖准备好新药试验的知情同意书，来到田翠香所在的病房。
这是一间六人间病房，其中都是卵巢癌患者，有的是本院收的，还有几人是从其他医院转院过来的。
宋暖进去时，病房内正有人在说话。
“你们是刚住进来的吧，也是卵巢癌？”
“对啊，大姐，你也是？”
“呵，我可不是刚住进来的，我都治疗好久了，还是没有一点好转，医生都说我是晚期了，没得救了。”
话落，病房内一片寂静，刚刚搭话的那人也住了嘴，惋惜地看着隔壁病床，不知该说些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