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在左邑气急败坏的呵斥声中,便有卫戍军抬来几箱火药,就地制成炸药包便准备进行爆破工作,炸城墙算是大夏的拿手好戏了,谁都知道这玩意在特定情况下比大炮还好使。
而一看见这些家伙开始在宫墙脚下刨土,那城楼上的近卫军顿时脸色大变,自然猜出了对方的用意,这一下他们可就炸了窝,霰弹小钢炮炮弹跟不要钱似的朝着叛军猛轰,几发炮弹下去宫墙外顿时血流成河哀号遍野。
“不行啊团长,这帮狗日的火力太猛,弟兄们根本条件爆破作业!”
“我不管!”
“不就百十号人而已,还能挡住咱两千来号卫戍军?”
左邑现在真是骑虎难下,但事情做都做了哪里还能反悔,如今要么攻进皇宫捉了那些皇子皇女作为人质,要么等其它几个卫戍团听到消息,定然会来平自己的叛,总之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
汗流浃背之下他难免有些癫狂,开始唾沫星子飞溅指挥各队交替掩护,但那副歇斯底里的模样却被士兵们看了个仔细,事到如今脑子灵光点的已隐约猜到了什么,再仔细一想今日这入宫平叛一事着实格外的诡异。
首先,直到现在左团长都没拿出所谓的谕令给大伙瞧瞧,再者这皇宫看上去安静异常,丝毫不像是有人作乱,还有刚才城头上那些近卫军辱骂时口喊“叛贼”等词,从种种迹象来看,好像自己这个卫戍团才是叛逆份子啊。
这么一想之下,许多低级军官与士兵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便开始对着左团长的命令阳奉阴违起来,甚至干脆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看着左邑在原地发飙。
对于绝大多数的夏军普通士兵而言,他们对如今的生活还是很满意的,对夏皇本人也是极其崇敬和爱戴,好好的日子不过造什么反啊,这些心有猜测的军士们眉头紧皱,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一名身材干瘦的卫戍军连长推开人群走了出来,直接向自己的顶头上司,也就是左邑怒声道:“你可知矫诏乃是死罪!”
“团长既然说是奉了陛下的谕进宫平叛,可否拿出谕令给大伙瞧一瞧!”
被万千目光注视左邑脸色微变,但仍勉强笑道,“是陛下的口谕。”
这一套说辞显然让士兵们难以接受,而左邑见此状再次气急败坏,发疯似的掏出配枪抵住那连长的脑门,“你敢违抗上级军令?老子现在就能将你法办了!”
“笑话!”那干瘦模样的连长却露出轻蔑一笑,事到如今他已经判断出面前这家伙的确实在矫诏,于是淡淡道,“惩不惩戒那是军法处说了算,干你这叛贼何事?”
“我劝你还是悬崖勒马吧,此时回头尚且不晚,陛下宽宏大量或许会免你一死。”
“砰!”
这番话实在太过扎耳,也彻底撕开了左邑的伪装,暴怒之下他也顾不上后果,竟在当众之下扣动扳机将那与自己顶嘴的连长枪毙,这一下现场彻底鸦雀无声,就连城楼上那些个近卫军也目瞪口呆,纷纷看起了热闹。
“团长你...”
“你糊涂啊!”
一瞬间,四周不断传来叹息和愤怒的声音,左邑冷静下来后也为方才的举动感到后悔,他倒不是为枪毙那厮而可惜,而是因为众目睽睽下做这事代表自己恼羞成怒,不但坐实了叛逆的行为,还寒了弟兄们的心。
果然,已有许多军官冷冷的瞪了左团长一眼后,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带自己的兵转身就走,还有些则蠢蠢欲动,似乎想将这个叛逆擒住立功,只是碍于对方长期树立的威信而已,暂时有些犹豫。
感受到那些灼人的目光,这一瞬间左邑真是又急又怕欲哭无泪,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了自己的斤两,叛乱着实不是那么好搞的,这会可真是着了那姓单的道了。
正当场面陷入诡异之际,忽闻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呼,循声朝那方向望去,远处竟来了数百人马,对方步伐匆匆直奔这皇城而来,从其服装来看似乎也是天京卫戍军某部队。
这一下左邑彻底慌了神,天京城周围部署着三个卫戍团,那姓单的告诉自己,三团团长虽然还在犹豫,但已经答应自己静观其变,也就是不插手此事,那么此番出现在这里的肯定是一团了。
只是对方的反应怎会如此迅速,而且只带这么点人。
“御史大夫在此,谁敢造次!”
人还未到,第一卫戍团团长那粗犷的声音便如黄吕大钟般敲在众人心头,紧接着一个肤白少须,身材挺拔的中年男人便已走了过来,此人约莫四十左右的年纪,身着文官官服表情严肃,头戴一顶鎏金靖忠帽,正是当朝的御史大夫朱慈烺。
御史大夫的职责是监察百官,按理来说与今日之事根本搭不上边,但谁都知道这朱慈烺与太子私交甚好,就连夏皇本人都对其青睐有加,几乎相当于半个儿子,因此这家伙能调动的资源远胜旁人。
一听说这皇城事变后,朱慈烺第一个年头便是火速平叛,事态紧急他也顾不上走程序了,于是立马差人将此讯通知第一卫戍团,好在这杨团长此事正好在扬州探亲,情急之下也只拉来了几百军士而已。
“左邑!”朱慈烺怒声道,“你矫诏谋反其罪当诛!身为卫戍团团长,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
“立刻放下武器俯首就擒!”
“不...”
左邑红着眼像输光了的赌徒般的大叫起来,“你他妈的少哄老子,反正横竖都是个死,你想把老子送进军法处?做梦去吧!”
“没有人可以审判我!没有人!”
叫着叫着,他又忽然指着朱慈烺哈哈大笑起来,
“如果老子没记错的话,你也算是个前朝太子吧,这大夏的天下可是从大明手里夺的,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一块干一票,事成之后阁下再造大明也并未难事。”
“这厮疯了...”听见这番大逆不道的话,第一卫戍团团长寒着脸微微摇头,随后吩咐向防暴队使了个眼色,两名狙击手心领神会,交换了一下眼神后便开始寻找有利位置。